咽下一口香甜的桃花酥後,褚霁遠問道:“小風筝呢?近日在做些什麼?”
“在上課呢。前幾日同子書珹去山下輪值了,今日才回來。”施淼淼歪着頭想了想,“這個時候約莫是在同他練劍。”
施明塵搖搖頭,“這孩子怎麼總和子書珹混在一起,可别讓他把小風筝給我教壞了。”雖說子書珹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但就是因為看着他長大才知曉他是個什麼德行。
施淼淼看着他一眼,幽幽道:“若是你有時間去教小風筝,她也不必天天跟着子書珹了。”
“這……”施明塵一時語塞,心虛了一下,“為師這不是忙着呢嗎?”
他幹咳一聲轉移開話題,“你呢?近日可還好?身體如何?”
施淼淼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麼,話還沒出口便被打斷了。
“宗主,褚師兄,諸位長老已經再儀事堂候着了。”一名弟子走進書房,看見施淼淼,又道,“師姐,許久不見。”
施淼淼認得他,是儀事堂長老的弟子,聞言一笑,“許久不見。”她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我便不打擾你們議事了。”
四人一起出門,走到門口時,褚霁遠留了施淼淼一步,“方才見你要說話,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适?”
施淼淼搖搖頭,“其實也算不上,隻是近日來偶爾覺得有些昏沉,不礙事。”
褚霁遠點點她的額頭,“别把自己的身體當兒戲,叫小風筝多陪陪你。”
“前幾日浮鸢長老給我診過脈,沒說有什麼異常。”施淼淼無奈一笑,“況且,師兄關心則亂,忘記了小風筝可不是我的藥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呢。”
見褚霁遠不說話,施淼淼又說俏皮話想叫他安心,“也或是太久沒見到師兄了,方才看見師兄的瞬間,神清氣爽!”說罷,還朝他眨了眨眼。
褚霁遠失笑,不遠處那名儀事堂的弟子又在喚他,隻好匆匆囑咐道:“有任何事都要及時與我們說,之後我叫許樂禾來給你重新診脈。”
施淼淼目送着他遠去,自己提着食盒往竹晏峰去。一陣風悄然襲過,卷起垂落兩頰的發絲,施淼淼伸手理了理頭發,偏頭看去,遠山隐在灰蒙蒙的雲霧中,風漸漸大了起來,緻遠殿外的榕樹葉片碰撞沙沙作響。
似是大雨将至。
吱呀——
施淼淼披着外袍推開房門,看着屋檐下收傘的薛予蓁,小聲道:“回來了?”
薛予蓁聞聲轉頭,“吵醒你了嗎?”
施淼淼搖頭,“心中有事,睡不着。”她走上前同薛予蓁一起坐在廊前,問道,“又一個?”
大雨下了三天不見小,院中花落滿地。薛予蓁望着在水流中打轉的花瓣,很久之後才小聲回了一個嗯。
四天前,一名内門弟子慌慌張張地跑到蓮微峰找浮鸢長老,說自己同舍的室友陷入了昏迷。蓮微峰派了一名醫修去探查,卻發現那人既無内傷也無外傷,但靈氣空虛,意識全無。
那名醫修連忙去找了浮鸢長老,令人驚訝的是,竟然連她也并未察覺有什麼異常。
一時間内,全宗上下人心惶惶。更叫人惶恐的是,沒過幾個時辰,一名弟子不過是在課間打了個盹,便再沒有睜開眼睛了。
短短四天,包括外門,已經有二十三名弟子陷入這種無故昏迷。
施淼淼輕摟着薛予蓁,安撫道:“怎麼了?害怕嗎?”
薛予蓁剛從雨中回來,身上冷得可怕,她感激地朝施淼淼笑了一下,“不是…嗯,或許有一些吧?但更多是奇怪,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但到目前為止,還沒人能給出答案。幾名長老都去查看了情況,但這些弟子年齡性别都不一緻,也沒有去過什麼同樣的地方,吃過什麼食物,就好像有什麼人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随心所欲地挑選祭品一樣。
最後長老們給出的答案都是,這些弟子或許是中了什麼咒術,但具體是什麼,沒人能給出來。
禍不單行,墟山三百二裡外的一個小村莊,張家村全村四十五人,一夜之間,死狀可怖,無一幸存。
據駐守那邊的門派所言,那晚似乎有一絲魔氣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