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術通知
六月初,蟬鳴漸起。
沈栖棠坐在病床上,手裡捏着手術同意書。薄薄的一張紙,卻仿佛有千斤重。父母終于從國外趕回來,此刻正和醫生在走廊上低聲交談。
江硯白站在窗邊,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盯着窗外某處,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喂。"沈栖棠輕聲叫他,"别站那兒了,過來。"
江硯白轉身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沈栖棠注意到他的指甲掐進了掌心,留下幾個深深的月牙印。
"醫生說手術成功率有30%。"沈栖棠晃了晃同意書,"比我想象的高多了。"
江硯白沒說話,隻是伸手把他散落的額發撥到一邊。他的指尖很涼,碰到沈栖棠的皮膚時微微發抖。
"江硯白。"沈栖棠突然笑了,"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嫌我吵,讓我閉嘴。"
"......記得。"
"那時候我就想,這個人怎麼這麼讨厭啊。"沈栖棠的眼睛亮晶晶的,"結果現在,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江硯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别說了。"
"讓我說完。"沈栖棠握住他的手,"如果手術......"
"沒有如果。"江硯白猛地打斷他,"你會好好的。"
沈栖棠看着他發紅的眼眶,輕輕點頭:"嗯,我會努力的。"
窗外,一隻知了突然鳴叫起來,聲音刺耳又執着,像是要把整個夏天都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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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最後的禮物
手術前一天,沈栖棠神神秘秘地把一個盒子塞給江硯白。
"給你的,現在不許看。"
江硯白掂了掂盒子,很輕:"什麼?"
"等我進手術室再看。"沈栖棠狡黠地眨眨眼,"算是......以防萬一的禮物。"
江硯白的手指收緊,紙盒被捏出一道皺痕:"......不需要。"
"收着嘛。"沈栖棠軟聲說,"就當是滿足我這個病人的心願?"
江硯白沉默了很久,最終把盒子放進書包最裡層:"......好。"
那天晚上,沈栖棠睡得不安穩,幾次驚醒都發現江硯白還坐在床邊,握着他的手。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江硯白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怎麼不睡?"沈栖棠迷迷糊糊地問。
"不困。"
沈栖棠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空出來的床鋪:"上來一起睡吧,椅子多難受。"
江硯白猶豫了一下,最終和衣躺下。病床很窄,兩人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沈栖棠把頭靠在他肩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
"江硯白。"
"嗯。"
"不管結果怎麼樣......"沈栖棠的聲音越來越輕,"謝謝你。"
江硯白收緊手臂,把他摟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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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手術室外
手術當天,天氣格外晴朗。
沈栖棠被推進手術室前,一直笑着對父母和江硯白比"V"字手勢。直到手術門關上的瞬間,江硯白才看到他藏在被單下發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