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在沈栖棠離開後的第三年,買下了梧桐街33号的那家甜品店。
店名沒改,仍叫"栖棠"。
燈牌是舊的,玻璃櫃是舊的,連收銀台旁的小黑闆都還留着沈栖棠當年用粉筆畫的歪歪扭扭的小獅子。唯一新的,是櫃台後多了一本厚重的賬簿——裡面夾着107片梧桐葉标本,每一片背面都寫着日期。
林沐許偶爾會來,點一份海棠酥,坐在靠窗的位置發呆。
"燈牌壞了。"某天他指着閃爍的"棠"字說。
江硯白頭也不擡地修着咖啡機:"我知道。"
"不換新的?"
"他在的時候就這樣。"江硯白說,"修好了,反而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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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聞闫在整理沈栖棠的遺物時,發現一支包裝精美的鋼筆,盒子裡附着一張卡片:
「江硯白:
這支筆的墨水是特制的,寫出來的字遇熱會變成藍色。
這樣你批改作業的時候,就能看到我偷偷在旁邊畫的小獅子啦。
——栖棠」
鋼筆最終被放在甜品店的展示櫃裡,和沈栖棠生前最愛的那罐水果糖擺在一起。
某天放學後,一個初中生扒在玻璃上看:"老闆,這支筆賣嗎?"
江硯白擦杯子的手頓了頓:"不賣。"
"為什麼啊?"
"它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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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煦發現,江硯白開始固定乘坐107路公交車。
這趟車從醫院出發,途經學校,終點站是梧桐街。
"你明明有車。"南煦忍不住問。
江硯白望着窗外:"他喜歡靠窗的位置。"
公交車搖搖晃晃,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車廂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某個瞬間,南煦似乎看到江硯白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小塊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