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
“知道啦。”
在客廳看電視的花雲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向門口,皺眉拉開門,也懶得對來人擺出多好的臉色,接過送信的人手裡的信,當着那人的面甩上了門。
南重樓一天到晚淨整幺蛾子,沒他允許哪有東西進的來。
她一邊走一邊拆,看上面白紙黑字寫着訃告兩個字,下意識的冷笑,卻又忘了擡頭看路,直接撞到了門上。
她站在原地揉了揉腦門,嘟嘟囔囔的打開書房的門,站在門前敲了敲門,引得花載酒的視線轉過來,這才舉着信走了進來,把信遞給了她哥。
“南家的追悼會,你去的話還能再看你老情人一眼。”
還沒等她從對方桌上收走了那杯涼透了的茶,那封信又被扔回到了她懷裡。花雲手忙腳亂的接住,還沒等她抱怨的開口,隻見花在酒把蓋在臉上的日記拿下來,随手扔在桌上,身子往後一仰。
“不去。”
南重樓玩脫了?
花雲詫異的挑眉,目光掃過兄長青筋暴起的手背才發了聲嘲笑,倒了杯新的放對方桌上,順手把訃告夾到一邊相冊裡。
“行了,别裝睡了,一會兒又出現幻覺就老實。”
看着那相冊,她又想起之前南重樓給她強行拼錯加編織的記憶,差點又沒發出一聲冷笑。
按照那個記憶來講,自從南重樓花載酒高中相識,再加上各種方面的投緣走到一起,花雲一直是那顆最亮的燈泡,旁觀他倆膩膩歪歪,她應該記得當年南重樓是怎麼跪在他家長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要照顧花載酒一輩子。
往後看也也該了解,南重樓拱手相讓繼承權被趕出家門自立門戶,花載酒随着性子做了旅行攝影師。相處十年,雖然不免摩擦,但始終不改熱戀。
現在啥情況?一天到晚淨整這些幺蛾子,這他給自己塑造的記憶不挺好的嗎?現在又開始整這整那的。
咋的,南重樓是隻貓,到年頭快死了不願讓主人知道所以要死外邊?哦,或者說應該是有自知之明的田螺小子……
她想着雜七雜八的,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轉身拍了拍仰在椅子上的花載酒,正巧對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反應慢了一拍,就被對方死死扣着胳膊。一看就知道,又是老毛病犯了,索性不在動作,聽聽對方到底想說什麼。
果不其然,聽見對方喃喃自語的自責聲。“為什麼……明明閉眼沉浮在血池地獄裡,可水面下...水面下...”還有他的聲音在喚我的名字……
這幾天老有這狀态了,她見怪不怪,隻是安撫性的用那隻空餘的手輕拍兄長的手,将對方神遊天外的意識拉回來,把藥強行給他塞到了嘴裡,直到對方低下頭松開手轉而揉了揉眉心才轉身離開。
“隻要你現在不想死,你現在去哪都成,用不用我明天起個大早,直接先把你送過去?”雖然那家夥十有八九,隻是為了把你招過去。
花載酒卻搖了搖頭,松開了手,他扶着桌子借力緩緩起身,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發呆中回過神來,将日記本放回原處,兩人一起走出書房。
花載酒轉身去冰箱拿了倆可樂,習慣性的給花雲扔了罐後,回沙發上讓自己深深陷了下去,他強迫自己把視線投向窗外迷蒙的煙雨,仰頭灌了一大口,借強咽帶來的刺激痛感強行拉自己回神。
花雲在他旁邊坐下,拿着可樂玩笑似的和他碰了個杯,自顧自灌了一口,搶過他手裡的可樂,拉着他起身,推着他往卧室走。她現在也是真不敢讓對方去看電影了,更拿不準對方昨天晚上到底還記得多少。隻是看着花載酒青黑的眼睑,還是下意識想讓對方多休息休息。
“随便你了,要是不想去就把腦子放空了,到床上躺着去。”
“不想去。最近睡得夠多了。”
“那也躺着去。”
花載酒半順從地回了房間。花雲當着他面關了門,他才仰躺回床上,待完全發散注意力後,他才感受到後背的疼,一邊系着的捕夢網無風自響。
他下意識撫上曾經挂金鎖片的地方,隻摸到了皮膚,才反應過來,昨天算不上大吵一架,但也的确是深度交流之後,他情緒上頭把金鎖片扯了下來。之後更是懶得帶,鎖片就被他收到了盒裡。
不由扶額從一旁櫃裡拿藥咽了下去,又仰躺回床上,放空思緒。
“你果然在等我。”氣音在耳邊響起,他睜開眼,南重樓那張習慣性帶笑的臉正對着他,側在他耳旁吐出冰涼的氣。“你會來見我,對嗎?”
一道鐘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