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南二人跟随着太監來到大殿門口,剛好碰見走過來的顧柔婧。
“子蒙哥哥!”她揮着手喊道,然後提着裙擺快步來到程煜南面前。
程煜南颔了颔首:“公主。”
顧柔婧赧然一笑:“幹嘛這麼見外,喚我阿柔就好,或者叫瑤月也行!”
他敷衍地點點頭,手一擡:“公主請。”
顧柔婧沒有先進去,反而退後一步與他并肩:“我們一起進去吧。”
他看了對方一眼,直接先她一步進入大殿,留下對方瞪大雙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顧柔婧望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他,他!”她環視四周,氣憤地跺跺腳。
“一點都沒有君子氣概!氣死本宮了!”
程煜南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易了容的鸢羅則站在他的身後。
見到陌生面孔,顧澤安看了一眼,随後了然一笑。
“我和你說的事怎麼樣了。”程煜南對他說。
“戴茂的事嗎?”顧澤安想了想,“由于認錯及時,态度良好,父皇就給他降到了五十,發配滄州是免不了的。”
“無礙,留他一命就行。”
“對了,戴侍郎還給我寫了封信,說是感謝我救他兒子一命。”
程煜南指揮着鸢羅倒酒:“應該的。”
“你那邊拉攏得怎麼樣。”程煜南道。
顧澤安喝茶的動作一滞,笑了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三省是塊難咬的骨頭,總要慢慢來。”
二人靜默片刻,程煜南道:“你下定決心了。”
對方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顧澤安偏過頭,目光撇了一眼鸢羅,然後又回到他的身上:“既來之則安之嘛。都坐到這兒了,也要有所行動不是。”
“不能光讓你一個人忙前忙後,我隻管冷眼旁觀,老了以後你翻舊賬我怎麼解釋。”
那道飽含幽怨的目光一直未曾移過半分,顧澤安實在受不了了,轉頭看着程煜南:“你又做什麼了,那丫頭的視線都把你身上燒了好幾個窟窿了。”
對方一臉無辜:“沒做什麼,大概是先她一步進殿,然後就生氣了。”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祖傳的,小氣。”
“……”
“說得好像你不是一樣 。”
“所以我說了,祖傳的,小氣。”
顧澤安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等我告訴父皇去。”
“你都多大了還告狀。”
“要是我不去告狀,怎麼配得上程世子說的這一番話呢。”
程煜南嗤笑一聲,雙手一攤:“随你。”
這時,對面的奉承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恭喜二皇子賀喜二皇子!”
“诶!還叫二皇子呢,該叫賢王了!”
“就是!賢王在豐都的事迹京城也有所耳聞,可謂是能謀善斷,德才兼備呐!”
“不僅能力出衆,也不矜不伐。封王這麼大的事都不伸張,真是難能可貴啊!”
“諸位言重了,本王敬諸位一杯!”顧明卓将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本王閱曆淺,日後有不妥之處,還要仰仗各位多加照拂。”
“哈哈哈哈,王爺說的哪裡話,您的品性能力大家可都看在眼裡!”江溢之道。
聽到這裡,程煜南看了一眼站在顧明卓身邊的人。
江溢之,江府的大公子,楚妃的侄子,也是顧明卓的表哥。
想到不久後要發生的事,程煜南忽而一笑。
聽見聲音,鸢羅一垂眸就看見他嘴角的笑意,然後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竟然會讓他露出這副表情,大概率要遭殃了啊。
不過看對方的站位,應該與顧明卓很熟悉,不然就不會同他挨在一起,雖然顧明卓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但至少沒有刻意與那人保持距離。
所以,程煜南要對付的人終歸是顧明卓,那男子隻是一個靶子?
想着想着,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憤恨、冰冷,想要将對方千刀萬剮的氣息,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她不動聲色地環視整個大殿,終于在顧明卓的背後捕捉到了這股殺意,準确來說,是顧明卓旁邊的那個男子。
女子做宮女打扮,端着酒水站在男子身後。
她忽然很好奇那男子的身份。不知道是什麼人,竟能讓程煜南和那女子對他下手。
“賢王身邊的那人是誰?”她朝程煜南問道。
程煜南斜眼看了她衣擺一眼,漫不經心道:“他表哥,江府大公子。”
“哦~”鸢羅挑眉道。
聽她這語氣,貌似很感興趣,他心中蓦地騰起一團火:“怎麼,看上眼了。”
聞言,鸢羅傾下身,借給他剝葡萄皮的名義勾了勾他的手指,“他哪兒比得上世子。我是見你看着他笑我才問的。”
程煜南皺了皺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看着他笑了。”
她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眼睛:“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笑的可開心了。”
他咬着牙白了她一眼。
見狀,鸢羅噗嗤一笑,再次獲得了一記白眼。
為了防止他又生氣,她伸出手在他背後戳了戳,驚得他挺直了脊背。
程煜南淺淺歎了口氣,不着痕迹地伸手拍掉後背作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