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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跟你兄長走?”方回川覺得她是不舍蕭時年的。
蕭柔情還是敏銳的察覺到方回川的怒氣,沒有言語,眼神始終沒有離開他。
方回川頓了幾秒,疑惑問:“怎麼了?”
蕭柔情搖了搖頭,心不在焉回道:“無事。”
她又凝思片刻道:“隻是……為何非要我跟阿兄走?方回川……為何見了他你就會像是變了個人。”
方回川愣了會兒,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他嗤笑一聲,走到蕭柔情跟前,手指蹭了蹭她白玉無瑕的臉,把她摟入懷裡。
“雖是你兄長,但是許久未見,生怕他不再是以前模樣待你如初,你是否還在怪我試探他?”
”柔兒,經過幾日探查他确實是一位好兄長,試探他是确保他有沒有自保能力能讓你安心些,想要跟他走,是你念舊。”
“柔兒如今猜測我,當真好傷心。”
蕭柔情聽聞緩緩的垂下頭,一頭長發如同溫柔的簾幕,遮掩了她的面容,讓人難以窺見她的情緒,但那不經意間輕顫的肩頭,卻悄然洩露了她内心的波瀾與脆弱。
可方回川不會注意到。
方回川很愛說一些他隻愛她這些話,為了她好之類的。
就如她是傻子一樣,像深閨中的女兒般。
可她不是,她是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長大。
即使她不卑不亢,但她不是什麼傻子,她看的東西比任何人都明白。
蕭柔情頓了許久,手指慢慢拉開方回川的衣領,鎖骨下有着奇異小小的圖騰。
輕言淺笑,漫不經心的道:“方回川……你知道嗎?”
“你身上的這個圖案……我見過。”
手指在圖騰來回轉圈,方回川瞳孔放大猛的推開她。
但是又很快回神:“抱歉柔兒,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圖案。我自小就有了。”
上前幾步扶了下蕭柔情,為剛剛條件反射的模樣辯解:“我還以為我這圖案有什麼身世呢,想了想必然不可能,我父母早已雙亡,那些親戚也早不知所向,我也不是苗族人,柔兒許是看錯了。”
說着還裝模作樣放松的失笑。
蕭柔情避開方回川,站立他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句問道:“方回川,你是不是想殺了蕭時年?”
方回川險些挂不住臉上笑容:“柔兒……你在說什麼……”
“是不是?!”蕭柔情聲音提高逼問,眼神無比固執。
她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見過這個圖騰,起初沒多想,後來見到蕭時年的種種,她應該記得這個圖騰的。
苗王有一子,蕭策。
蕭策處處與蕭時年作對,經常散蕭時年的謠言。
他的眼裡容不下蕭時。
有一年,蕭時年被一個戴着面具的人推入湖中,而自己路過恰好看見,尖叫聲驚擾了他,他把自己也丢入了湖中,隻是在期間亂抓他的時候看見了這個圖騰。
起初隻是迷迷糊糊,從湖中被救起發起來高燒,還以為是看錯了。
直到有一日,蕭策整日不着調,衣衫不整,她看見了這個圖騰。但是那時候他已經再也沒看見蕭時年了,也沒跟他說。
久久的記憶被塵封,直到再次在方回川身上瞧見,她更加确定他是蕭策的人。
蕭策一直想謀反,有着圖案的人,是一個秘密組織,是蕭策培養的人。
她感到背後發涼,她朝夕相處的人,如今他才看明白。
蕭柔情神色暗淡:“你是不是想殺了他?”
方回川這時神色變得嚴肅:“柔兒!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不管怎麼樣,隻有我是愛你的,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她,但是會殺她身邊人是嗎?
蕭時年小時待她如妹妹,蕭母待她如女兒,如果不是他們母子,她母女根本過不上什麼好生活。
蕭柔情不知道哪裡掏出把匕首,快,準,狠,插入方回川的胸膛。
血滴濺在她美到窒息的面容上,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起伏。
隻是陰鹜目色滲着寒意,原本溫和氣質倏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方回川沒想到她來這麼一下,也沒想到她下這麼狠的手,表情凝固一瞬,滿眼看着這個手無縛之力的蕭柔情既然也有如此狠厲的模樣。
臉上滿眼不可置信,咬牙切齒:“蕭柔情,你瘋了!”
龐大的手掌掐住蕭柔情脆弱的脖子。
一扭下去,必死無疑。
既然蕭柔情想殺他,他也沒必要留情,可惜了這張好看的臉,本來想着安分點便養在身邊,可是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眼中的溫和退卻,隻剩下一片寒光,雙目充血狠厲。笑容愈發寒冷,手掌收緊,蕭柔情險些窒息,直到方回川慢慢脫力。
方回川唇角的笑容僵住,脫力的捂住不停流血的胸膛,跪倒地上,有氣無力:“你在匕首下了什麼……”
蕭柔情喘了好幾口氣才舒坦,俯視着地上的他,她的身體猶如一塊堅硬的礁石,在風雨中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