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來不及為“鬼臉果然就是西蒙”這事感到高興，你現在關注的重點是......你勒個去，這倆真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啊！　　你看看幽靈，又看看鬼臉，小心翼翼問道：“呃，你們是雙胞胎？”　　異口同聲：“不是。”　　......完了，這個時候你又開始想一些爛話。　　如果你現在得到一本Death Note，在上面寫西蒙·萊利的名字，再想象這張臉，是不是能TWO KIA？　　鬼臉點點頭：“沒錯，我會把你和他一起崩了。”　　好，這個是真的。　　腰間一緊，幽靈将你扯進他的懷抱，嘲諷道：“崩了她？你舍得嗎？”　　他聽不見那些可愛小旁白，當然不知道鬼臉在和你說爛人笑話，并不是真的要崩了你。你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畢竟這種超現實的東西吧......诶，不對啊，幽靈自己的存在就很超現實吧。　　“我再說一遍，放了她。”　　現在，鬼臉是真的生氣了，也是真的要崩人了。　　注意到你那點不易察覺的竊喜，幽靈冷笑一聲，掏出匕首，對準你的頸動脈。　　诶诶诶？！　　“停在原地，别動。”他威脅着鬼臉，“我不是你，我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憐憫。對，就是這樣，然後放下你的武器。”　　為表真實性，幽靈真的割破了你的皮膚。血液像一條小蛇，蜿蜒而下。　　你忍不住插嘴道：“好漢饒命！”　　同時，鬼臉也真的停下了腳步，并把手裡的槍放在了腳邊。　　“把槍踢開，把你的手放到我看得見的位置。”　　鬼臉一一照做了。　　幽靈像是看到了什麼滑稽的東西，不光是鬼臉的行為，還有你顯而易見的活躍态度。　　他低聲笑起來，問道：“你知道這個女人很受歡迎嗎？”　　鬼臉淡淡道：“當然知道。”　　勞駕，他倆隔着你深情對望挺累的，不如讓你去一邊參加爹媽的葬禮——作為兇手，你發誓絕對不會打擾他們。　　鬼臉想着，等他崩了這個冒牌貨就來解決掉你。　　诶？憑什麼這家夥的技能還能升級啊？現在是他也擁有自己的旁白了嗎？　　其實你嘗試忍耐了，但最後你還是沒繃住，笑出聲了。　　太久了，這種感覺太久沒有了，有人吐槽你旁白的荒謬感。　　幽靈完全在狀況外，他不懂你在笑什麼，可他顯然被你和鬼臉這種微妙的二人内部氛圍激怒。　　他湊到你耳邊，咬牙切齒道：“也許你認為自己很了解西蒙·萊利，但事實上，你一點都不了解男人。”　　他一手維持着匕首威脅你的姿态，另一隻手又掏出一把彈簧刀。　　這些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武器啊！　　他用那把彈簧刀，戳進了你的腹部——當然，沒有傷害到你，隻是刺破你的黑色絲絨裙。一路往上，刀鋒将你的裙子從正中剖開，露出了你柔軟的肚皮和……　　诶！幹、幹什麼啊！　　彈簧刀又來到你裡面那層衣服。　　聽到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幽靈一愣，随即扔掉彈簧刀，徒手解開部拉中間連接處的扣子。　　“竟然還是前開口的，品味不錯。”　　你一點沒有感到高興，因為他其實誇的不是你的品味，而是克——呀，不能想！　　束縛感一松，你感到一些局部自由。　　幽靈在你耳邊低語：“男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隻要面前的女人有一點可取之處，哪怕對她不感興趣，也是可以占為己有的。”　　一隻手，抓住了你。　　二　　你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隻是那聲音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哼，我早就覺得你是很有實力的女人，果然如此。”　　什麼實力？哪種實力？　　幽靈收緊手指，你立刻發出又一聲......驚呼。　　你抓住他的手，想要反抗。不料，脖子一痛，傷口加深，這使得對面本來打算行動的鬼臉也不敢動了。　　幽靈真的會殺了你。　　你忍不住求饒：“幽靈先生，别、别這樣，我……啊！”　　（……）　　你看到鬼臉罕有表情的臉，已經染上震驚和暴怒。他幾乎是本能想要掏槍，完全忘記自己已經被迫扔掉了武器。　　“你這個——”　　“哦，西蒙·萊利，我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我知道你也一樣。所以，閉上你的嘴，否則我照樣會殺了這個女人。”　　你感到頸側刀鋒傳來的壓力更大了。　　鬼臉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你也移開眼神，不敢看他。　　（……）　　羞恥的眼淚開始彙聚，沿着你的眼角滑落。其中一顆滴落到幽靈的小手臂外側，讓他的動作微微一頓。可是他沒有停下，反而變本加厲。　　（……）　　（……）　　這個事實就像一條鞭子，從最深處鞭笞你的靈魂。　　（……）　　與此同時，幽靈再一次貼着你的耳朵道：“你真的以為所有男人都是在認真追求你嗎？”　　他笑得格外嘲諷。　　“他們隻是在互相較勁罷了，看誰能夠最終獲得你的心，獲得你這顆金蘋果。”　　（……）　　你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瞬間往下滑倒。幽靈一個不注意，沒有撈住你。　　就在這一瞬間，一聲槍響劃破黑夜。子彈擦着你的頭頂飛過，擊中了幽靈的左肩膀。　　——同時也是鬼臉槍傷所在地。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在修正着這一切，讓他們漸漸合二為一。　　三　　但此時此刻，這些都和你沒什麼關系了。你軟倒在地，就像一個破布娃娃。　　你聽到幽靈和鬼臉展開了槍戰，他們好像在說些什麼。　　但你都不關心了。　　你略微偏頭，靜靜地看着教堂燃燒。其實幽靈說得沒錯，這才應該是你參加的葬禮。　　假裝過去不存在沒有用，一直盯着過去看也沒有用。　　隻有接受過去的存在，然後背負着它前行，才是最優解。　　可是，有幾個人做得到呢？西蒙曾告訴你，他總是回頭看，因為他是一個困在昨天的幽靈。　　你突然覺得不對，他沒有困在昨天，他是困在了“今天”。　　就好像一個獨立于時間之外的空間，他永遠在重複着“今天”。仿佛隻需要做好這24小時以内的事情就好，不需要去考慮過去，自然也沒有資格去思索将來。　　他的時間停止了，隻是在做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夢罷了。　　幽靈那句話有一半沒錯，你的确很了解西蒙·萊利。錯誤的是另一半，你其實也很了解男人。　　從始至終，你都很清楚，你隻是一顆金蘋果。　　神話中，三女神追逐的是金蘋果本身嗎？　　并不是，她們想要的是金蘋果代表的榮耀。　　故事最後，阿弗洛狄特最終獲得金蘋果，如願以償。而那顆蘋果呢？無人在意。　　你一直都清楚，比誰都清楚。　　隻是，就像西蒙不自覺假裝過去不存在一樣，你也在假裝這無望無愛的未來不存在。　　你們其實都活在名為“今天”的幻夢中，這也是你能理解西蒙的原因吧。　　突然，有人來到你身邊。先是脫下自己的外套将你裹住，遮住那些春光，然後把你扶起，摟在懷裡。　　“YN......”　　啊，是鬼臉。　　幽靈今天穿的是黑色長風衣，鬼臉才是這個黑色運動套裝。　　看樣子幽靈已經負傷開車離開，鬼臉因為顧及你，所以沒有去追。　　你輕聲道：“西蒙·萊利，我說我恨你，你相信嗎？”　　他臉部肌肉輕微抽動着，艱難回答道：“我信。”　　你從未見過他這個表情——哦，好吧，其實你也沒見過幾次他的臉，但這麼悲傷的眼神确實是第一次見。　　也許是你的表情太過冷漠，他将你摟緊，急切道：“你說什麼我都信，我已經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了，包括我自己說的，但是我相信你。”　　“是嗎？”　　你冷笑着，向他伸出手：“槍，給我。”　　西蒙一愣，還是照做了，把沒剩幾顆子彈的槍放在了你的手心。　　拿到這個殺人用的鐵坨坨，你已經比較熟練了，利落上膛、開保險，然後把槍口對準自己，就要射嘦擊。　　一股大力襲來，西蒙捏緊你的槍身往上擡，子彈砸向你身後的地面。搶奪中，你下意識扣動扳機，第二顆子彈劃破他的手，擦着他的臉頰而過。　　又來了，和那天晚上你給另一個幽靈造成的傷口，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命運？　　“你想幹什麼？！”　　你頂着西蒙憤怒的眼神，笑着問：“為什麼呢？為什麼就不能滿足我的心願，然後忘記我？”　　西蒙一愣，随即想起他暗自接觸普萊斯的時候，也被開玩笑般地問過相同的問題。　　“西蒙，YN最近收到了泰倫斯王子的求婚請求。”　　普萊斯還是那副八卦的樣子，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說老實話，泰倫斯王子，年紀比我都大，又是一國王儲，而且還用那樣的手段幹掉了自己的兩個哥哥......YN嫁給他，恐怕......”　　已經是鬼臉打扮的幽靈淡淡道：“普萊斯，你想說什麼？”　　“隻是感歎而已，因為你我都清楚，YN沒有資格拒絕。”　　鬼臉起身走到門口，打算回去了。然後他聽到普萊斯在背後問——　　“有一天，你會忘記她嗎，西蒙？”　　忘記？　　鬼臉笑了。　　“怎麼可能忘記呢？那個為我流淚的女人。我沒辦法為她做什麼，也給不了她我的眼淚，甚至，是我們這幫人破壞了她的安甯生活。”　　他打開門，走進黑暗中。　　唯一能做的，隻是盡力為她排除障礙罷了。　　四　　你聽到警嘦笛聲，還有消防車的聲音，看來附近還是有一些居民看到了這裡的火光。　　西蒙一愣，立刻把奪過來的手槍塞進槍套，替你把那件黑色外套穿好。　　你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靜靜地注視着他的所有動作。　　“你該走了。”　　你知道他有自己的計劃，或者說和普萊斯有計劃，現在還不能被人看到。　　“嗯，再等會兒。”　　他甚至考慮到袖子太長的問題，正替你挽着袖子。然後他看到了你無名指上，基根給的戒指，動作一頓。　　你無所謂地笑了：“好看嗎？基根給的。”　　他終于有了悲傷之外的情緒波動，擡起眼同你對視：“你喜歡他？”　　“還行吧，他對我不錯。”　　除了把你打扮得像個洋娃娃，放在輪椅上演戲以外，是挺不錯的。　　你撿起掉在一邊的網紗小禮帽，重新戴在頭上：“不要多嘴，我覺得坐在輪椅上也挺不錯，至少我今天真的很美，不是嗎？”　　你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