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無視格瑞夫斯，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耀祖打電話。　　果不其然，沒人接。　　格瑞夫斯還在解釋着什麼，你都不想聽，直接打斷道：“格瑞夫斯先生，我必須要告訴你，我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你爬下床，打算去隔壁你的房間換件衣服，然後開車去機場......Shift，你沒有護照。　　你的大腦飛速運轉，拜托格瑞夫斯是不可能了，141的人也很大概率不會同意。想到這裡，你停下腳步，問格瑞夫斯：“141的人也知道對不對？”　　格瑞夫斯點點頭。　　很好，你就知道。　　你瞪他一眼，想想你還能拜托誰......很好，你想到一個人，克裡斯。　　昨天見面的時候，他身邊跟着安德魯王子，很明顯兩個人是朋友。一國王子，幫助他的小媽回到家，沒問題吧！　　想到這裡，你立刻打算給克裡斯打電話。　　一隻手奪過你的手機，格瑞夫斯不贊同的聲音響起：“小騙子，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轉過身，忍不住厲聲道：“格瑞夫斯，自從我捶爛我爹媽之後，這個弟弟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欠他的，我不要命都要保護他。”　　格瑞夫斯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來他早就知道你的事情。是誰告訴他的不重要，你也不想知道。你現在隻想換回弟弟，隻想知道他是平安的。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感謝你，但我沒辦法接受你獨斷專制的安排。”　　格瑞夫斯又在歎氣，他已經怕了和你對峙了。其實他可以選擇把你關起來，他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拿到武器威脅他。　　但他做不到，他已經沒辦法接受“你可能恨他”這個選項了。　　“小騙子，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弟弟也是因為不想失去你，才決定這麼做的？”　　你一愣，突然想起葬禮那天，耀祖在你耳邊低語，他說——　　“你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不得不說，格瑞夫斯很擅長勸說。　　“你為了讓良心好過，硬着頭皮去必死之局，你死了，兩眼一閉，很輕松。但你的弟弟，會怎麼想？他原本有機會救你，但沒能做到，最後終日活在悔恨中。”　　你放下手機，頹然坐在床邊。　　格瑞夫斯走到你面前蹲下，握住你沒有手上的右手，溫柔道：“小騙子，我會派人保護你弟弟，我向你保證，他不會出事。”　　你擡起頭，臉色極其蒼白：“格瑞夫斯，我好沒用。”　　眼淚落下來的瞬間，你被格瑞夫斯拉進懷抱中。他吻了吻你的側臉，輕聲開口：“YN——”　　你的電話響了。　　格瑞夫斯松開你，你們同時看向他捏在手裡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子墨”的名字。　　你用手指擦幹淨眼淚，拿過手機，接通：“喂？”　　那邊，子墨沉默了兩秒才說：“YN，你哭了？格瑞夫斯欺負你了？”　　你連忙否認：“沒有，不是，你别誤會。”　　“......那就好，三十分鐘以後，我會來暗影基地接你，之前那個事情有眉目了，具體的我帶你去李陽那邊再說，總之......是好消息。”　　這确實是個好消息，是你最近聽到的唯一好消息了。你立刻站起身，和子墨簡單寒暄完便挂斷電話。你需要簡單收拾自己，然後和子墨去見證那個好消息。　　你簡單和格瑞夫斯解釋了通話内容，格瑞夫斯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但看你高興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斷。　　你興沖沖跑出格瑞夫斯的房間，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洗漱。格瑞夫斯跟在你身後，嘴裡嘟囔着：“你一定要去嗎？過幾天再去不行？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你正在用飛利浦電動牙刷刷牙，這是格瑞夫斯給你買的，粉色，和他自己的黑色算情侶款。　　“不行啦，你明明知道這事兒對我有多重要。”你含混不清道，“而且，女人來月經是每月一次的，我以前月經也是要上班的。”　　“那你肚子痛怎麼辦？”　　“吃止疼藥啊，一顆解決所有問題。”　　格瑞夫斯靠在浴室門口，不太開心地說：“你跟着我，不用做任何事情，隻需要安心休息。”　　你開始用洗面奶洗臉了，因為一隻手不太方便，格瑞夫斯自然而然過來幫你。他先用洗手液洗好手，然後幫你搓揉臉頰。動作雖然輕柔，但他手上天然帶一些薄繭，反倒像是洗臉海綿了......　　很快，格瑞夫斯像是找到了什麼新玩具：“小騙子，我發現你隻是看着苗條，身上肉不少啊，臉也肉嘟嘟的。”　　這麼說着，他開始擠壓你的臉頰，讓你被迫嘟起嘴。　　“唔啊，你幹嘛啦！”你閉着眼睛沒好氣道，“說得像你肉很少......”　　你頓住，因為你想起，格瑞夫斯還真沒什麼贅肉，昨天晚上你看過了......　　“哈哈，小騙子，你怎麼臉紅了？”　　你咬牙切齒道：“你這奸商，别逼我用頭槌制裁你！”　　這麼想來，你的确經常用頭槌制裁格瑞夫斯。　　格瑞夫斯笑嘻嘻地拉過水龍頭，把它翻轉成朝上的樣子，替你一點一點洗掉泡沫。　　“你那點攻擊力，還是留着和貓打架吧，也許能打個五五開。”　　清洗掉泡沫，格瑞夫斯扯下一張洗臉巾，替你擦拭掉水漬。他故意一直掠過你的眼部周圍，讓你不得不一直閉着眼睛。　　“你這奸商，快給我擦眼睛！”　　你聽到格瑞夫斯的輕笑，然後嘴唇傳來柔軟觸感。　　等到他替你擦完臉，你睜開眼睛，明知故問道：“你幹嘛偷親我？”　　格瑞夫斯反唇相譏：“那你昨天幹嘛偷吃小菲利浦？”　　？！　　你沒聽錯吧？　　這是可以說的嗎？　　怎麼若無其事說出那麼牙白的話啊！　　尼古拉斯牙白好不容易把昨天的一章改成那種漏風的樣子，請格瑞夫斯同志尊重她的勞動成果好嘛！　　有那麼一陣，格瑞夫斯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你看，把你看得坐立難安。然後，他突然笑了。　　？　　這家夥似乎真的在拿你尋開心……　　“你笑什麼？”　　格瑞夫斯依然沒停止笑：“小騙子，你生氣會臉紅你知道吧？”　　你皮膚很白，角質層薄，情緒激動就容易臉紅，這你自己是知道的。　　“怎麼了？”　　格瑞夫斯加深了笑容：“你今天的臉沒有昨天晚上紅，果然生氣還是比不上——”　　你跳起來捂住他的嘴，兇狠道：“我恨你！”　　手心一熱，格瑞夫斯吻了你的手心，笑道：“我愛你。”　　二　　真是夠了，你沖出浴室，打算換衣服。　　格瑞夫斯悠哉遊哉跟着你走出來，不客氣地坐上你的床，側躺下，姿态很是妖娆。　　你選好衣服，見他這樣，沒好氣道：“幹嘛，你打算偷看我換衣服啊？”　　“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 　　格瑞夫斯單手撐着臉，看你的眼神......充滿了渴慕。那不完全是愛，他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他隻是自發地欣賞着你，希望你繼續保持着這樣的姿态生活。　　你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這樣的欣賞了。　　這讓你堅定了剛才隐隐萌發的一個想法——在拿到子墨給你的籌碼之後，你要找普萊斯和泰倫斯王儲聊一聊。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與其一直等待敵人出招，然後艱難地見招拆招，不如用進攻代替防禦。　　南烏那群人如果不願意體面，那你就幫他們體面。　　想到這裡，你覺得自己更帥了。于是你挑了一套中性風裝扮，打算拿進浴室更換。　　“幹嘛，小騙子，你怕我啊？”　　你冷哼一聲，關門之前說：“我才不吃激将法那套呢！”　　等你換好衣服出來，格瑞夫斯已經仰躺在你床上了。雖然他身高不算太高，但勝在比例極好，一雙長腿自然垂落。　　你想過去戳他，子墨的電話又來了。　　“YN，我到門口了。”　　好的，格瑞夫斯什麼的一邊涼快去吧，你現在要去見子墨。　　格瑞夫斯本來等待着你對他做些什麼，玉體（誤）橫陳半天了。誰知，你接了個電話就直接走出房間門了。他一呆，鯉魚打挺站起來，跟着走出房門，發現你已經跑到樓下了。他撲到走廊邊，氣急敗壞道：“小騙子，你給我站住！”　　真是豈有此理，這是他第一次給女人洗臉，第一次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女人後面，結果你完全不領情！　　他越想越氣，拿出了還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的氣勢，半跑半跳下樓梯，剛被他心機半解開的襯衫，在空中揚起，掀出青春的弧度。　　終于，格瑞夫斯在你走出大門之前攔住了你。　　“你們拆尼斯女人都是這麼壞的嗎？”　　“啊？”　　“吃幹抹淨不認人？”　　你實在繃不住，笑着靠近格瑞夫斯，摟住氣哼哼的他。還沒開始哄呢，已經被他抓住。他一手摟着你的腰，一手扶着你的肩膀。先是輕啄你的額頭，然後是你的鼻尖、你的嘴唇，最後把你拉進懷裡。　　“小騙子，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你也回摟住格瑞夫斯的腰，笑着說：“那可不行。”　　察覺到男人有些僵硬，你擡起頭，同他對視，安撫道：“我總要完成這一步，做女人有煩惱的，做大人都有煩惱，對吧？”　　“的确，我就有一個巨大的煩惱。”　　你好奇地問：“什麼煩惱？”　　格瑞夫斯面無表情道：“你要成為别人的王後了，我一想起這個就想踏平整個蘇魯。”　　“你是什麼阿梅利卡拿破侖嗎？！”　　“那你就是約瑟芬皇後，我會為你戴上王冠的。”　　“不了，我一點都不想當皇後，那屬于高危職業，有選擇的話，我肯定要當女将軍，能夠帶兵沖鋒的那種，親自幹掉那些傷害我的人。”　　格瑞夫斯笑了：“好，我向你許諾，你哪天想當貞德了，來找我，我給你帶兵沖鋒的機會，女人。”　　你不僅沒有感動，反而大怒道：“你小子會不會說話啊，聖女貞德最後是被燒死的好嗎！”　　三　　子墨正同幾個認識的影子寒暄，遠遠瞅到你走近，他立刻向你揮手示意。　　你也開心向他揮手，卻被格瑞夫斯掐了腰。　　“格瑞夫斯，謝謝你這幾天照顧YN，我下次請你吃飯。”　　格瑞夫斯淺笑道：“不用，畢竟YN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哈哈，這可不行，拆尼斯是禮儀之邦，你出于對YN的欣賞對她好，我很感謝。但自己人被優待了，該有的回報還是得到位的。”　　哎喲，得了，你可不是來看這種嘴炮的。怎樣都好啦，快帶你去見李陽同志！　　你敷衍着趕走格瑞夫斯，自行爬上子墨的副駕駛。子墨也沒有拖延，立刻驅車帶你離開了暗影的監控範圍。　　你有意識活躍氣氛，于是開始絮絮叨叨之前在拍賣會場吃到的完蛋中餐。　　“子墨，你簡直不知道那個味道......又甜又鹹，起碼勾了十噸芡！”　　子墨笑了，一邊開車一邊說：“你是不是想吃中餐了？我等下帶你去，老地方，怎麼樣？”　　你點點頭，沉默幾秒，突然裝作不經意地問：“子墨，如果我有機會回國的話，一定帶你去我的母校門口大吃一頓，有一家面店開了好多年，味道超絕。”　　子墨沒有轉頭看你，也沒有回答，仿佛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開車。你敏銳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咬嘴唇上的死皮。　　這時，子墨回答了：“好的，不過我不太能吃辣。”　　你立刻回複：“那家店辣的和不辣的都有。”　　緊接着，你們一路無話。直到跨越過第一座大橋，子墨突然向你伸手。　　“YN，我看看你的左手。”　　你一愣，随即意識到子墨是在詢問你的傷。不知為何，今天的子墨讓你覺得有點陌生。是太久沒見了嗎？也沒有，你們不過一周沒見而已。又或者是子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所以他表情很嚴肅，周身散發着“别特麼來煩我”的氣場。　　你很不習慣，因為在你印象中，子墨一直都是人畜無害的。雖然從基根那裡知道，他還負責刑訊工作，且來141的目的和背景都不簡單。　　但......人都有慣性吧，他對你實在太溫和了。　　你神遊着，完全忘了子墨讓你把左手給他。這時，你聽到子墨又說了一聲：“YN，給我你的左手。”　　“呃......那個......”　　因為你這傷來得......太過于不可言說，你現在的心情就是有一點微妙，像是被老師抓住燙頭發還在校服上亂塗亂畫的高中生，很難為情。　　于是你連忙打哈哈：“已經好多了......哈哈......”　　忽然，車子迅速變道，你一個激靈，子墨将車停靠在路邊。再一次向你伸出手，輕聲道：“給我你的手，YN。”　　媽呀，好可怕！　　子墨雖然在微笑，卻讓你覺得危險，好像忤逆他的意思，他下一秒就要揍你一拳了。你小心翼翼伸出左手，被他立刻抓了過去。　　動作牽動你的傷口，讓你忍不住痛呼一聲。　　聽到你壓抑痛苦的叫聲，子墨這才和緩下來，他輕柔托住你的手，低聲道：“抱歉，YN。”　　你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又謹慎問道：“是......工作有不順心的事嗎？”　　你不敢問他有關自己的事情，你害怕聽到糟糕的消息。就好像即将出發去春遊的學生，發現天陰陰的，于是拼命給自己洗腦，等下烏雲就會散開，一定不會下雨的。如果這時候，有能預知未來的人告訴你，等會兒一定會下雨的，你恐怕還要跟那個人急眼，哪怕他是對的。　　人嘛，活着總要有個盼頭。　　子墨突然笑了，仿佛又恢複成了以前那個他。　　“抱歉，被你看出來了。遇到個很難辦的家夥，一根筋的硬骨頭，無論怎樣都要撒謊，死不松口，沒辦法。”　　他像是找到發洩口了，一股腦說完這些，立刻癱軟在駕駛座上。　　“我用了很多種辦法，都沒能讓他改口，可把我累死了。”　　你撲哧一笑，好像剛才那些互動并不存在，你和子墨一直都是這麼和諧。　　“天津衛的大少爺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子墨立刻轉頭，大驚失色道：“少爺？什麼少爺？YN，你可不能誣告我啊！”　　你嬉笑着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樣子：“臣妾要告發子墨少爺私通，穢亂蘇魯，罪不容誅！”　　沒想到，子墨見你這樣，突然坐直身體，伏趴在方向盤上，眼睛亮亮的，問你：“哦？那王後殿下倒是說說，我同誰私通？”　　喂喂喂，你隻是玩梗罷了，這麼認真幹嘛啊！　　就在你詞窮的時候，子墨學着你說：“臣也要告發，臣要告發......”　　他虛牽着你的手，緩緩向你靠近，直到和你呼吸相聞。　　“告發YN王後和臣私通。”　　四　　李陽見到你和子墨的時候，發現你倆有點不對勁。　　子墨還好，慣例的裝傻憨厚表情。但你......紅着臉跟在子墨身後，很顯然被子墨做了什麼。　　李陽伸出手指，對着子墨隔空虛店數下，表示“你小子”。　　半個小時以後，你徹底弄明白了子墨說的“好消息”有多好。　　其實，一切都和你的猜想差不多。　　當初，蘇魯王室想和你的前公司做交易。彼時，前公司還是上一個老總前田先生掌權。雖然後來，前田很快内鬥失敗，被送進了大牢。　　但蘇魯正在服役的那一批戰鬥機以及海軍作戰艦艇，它們的改良方案的确是做出來了。　　“我猜測，大概是臨到頭，蘇魯王室不想給這個錢，于是安插内應，讓人把方案放進這個微型儲存器，再聯合追蹤器，一起放進了你的牙齒。”　　李陽的解釋讓你怒火中燒。　　所以，你就是那個懷璧的匹夫，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　　大概見你臉色太差，李陽安撫道：“不過因禍得福，YN，你現在可以用這個來威脅泰倫斯王儲了，必須允諾你一些實際上的好處，否則，玉石俱焚。”　　五　　李陽還順帶幫你給拔牙創口拆了線。　　你坐上子墨的車，還在生氣。如果不是沒有泰倫斯的電話号碼，你現在已經打過去把他罵得狗血臨頭了。　　說起這件事也很有槽點，一對馬上要結婚的未婚夫妻，你沒有他的電話号碼！　　因為，這小子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和你結婚的，他隻是想和你大牙結婚！　　子墨剛坐進駕駛室，就聽到你在旁邊大吼一聲：“幹！”　　他哭笑不得地說：“YN，餓了嗎？我們現在去吃飯？”　　你搖頭，想起耀祖還在水深火熱，代替你承受危險。你不把這件事解決好，飯都吃不香。于是你問子墨：“普萊斯，現在在基地嗎？我有事找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