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都是四天前溯之傳回來的,但近幾日,消息全無,溯之的行動應當是受限了。這幕後黑手……”溫季禮輕聲說到此處,不由得頓了頓。
宋樂珩即刻在他掌心寫:有苗頭?
溫季禮确然是有兩個懷疑對象,但此時沒有确切的證據,他不做空口評斷,隻道:“還無法确定,隻能推斷宋含章不會是幕後黑手,他可以直接把督主的娘親送往洛城,不需要造勢。”
宋樂珩又寫:那會不會是二房?
溫季禮輕輕搖頭:“劉氏……據我的觀察,行事沖動,非能籌謀之輩。”
“也是。”宋樂珩突然開了口。
溫季禮面露詫異:“督主可以說話了?”
宋樂珩捏了捏嗓子,想罵系統,但忍住了,隻咬着後槽牙道:“應當是過了一炷香的禁言時間。先不說這個。幕後黑手還可以慢慢查,左右是和平南王府有牽連的人。眼下重中之重,還是我娘的下落,以及江渝和蕭溯之。蕭溯之既斷聯四天,那至少被發現也有三四日了。我有種預感,趙順這孫子恐怕是……”
話頭還沒落下,拍門聲驟然響起,吳柒的聲音出現在門外:“開門!我回來了!”
宋樂珩飛快起身把門打開。吳柒一進來就拎起茶壺倒了杯水,囫囵灌下去,方才臉色沉重道:“死了。那枯井底下,我看着隻有一灘血,什麼都沒了。”
宋樂珩坐回凳子上,臉色也不大好看:“麻煩了。這下平南王府被滅門的屎盆子,包是扣我頭上了。”
溫季禮道:“宋含章必會蓄力反撲,督主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若否,你娘親和裴氏一族……”
溫季禮微一皺眉。院子裡又有一個人影從房頂上躍下,三步作倆就竄進了房間,正是去邕州探聽消息的馬懷恩。
馬懷恩拿起吳柒喝過的茶盞倒了杯水,也囫囵灌下,嗓子發幹道:“督主,出事了。”
宋樂珩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兒:“是江渝?”
吳柒急道:“江丫頭怎麼樣了?你他娘趕緊說!别喝了!”
馬懷恩急急放下茶盞,滿眼憂色:“确實被抓了……不止江渝,還有溫軍師身邊的随從。”
溫季禮手指一動,表面上仍沒顯出什麼情緒來。
馬懷恩接着道:“兩人都被吊在西城門的城樓上,宋含章貼了告示出來,說……”
吳柒勃然大怒:“這狗雜種說什麼了!”
宋樂珩沉着道:“是不是要我去換人?”
吳柒一驚,卻見馬懷恩已經點了頭:“不止讓督主去,還有你那弟弟。告示上說明早辰時,若你們二人不出現,小渝兒和溫軍師的随從都得死。他倆撐不過去的,會吊死在城樓上。”
宋樂珩和溫季禮誰也沒吭聲,他們不表态,房間裡的氛圍便格外凝重。少頃,馬懷恩才低聲道:“宋含章那晚回去發現宋家被屠,劉氏的死的确像厲鬼索命,城裡也都傳是督主的娘回來報仇,可宋含章壓根兒就不信這些鬼神之說。”
“他不信是正常的。他是行伍出身,信這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宋樂珩思量着,不輕不重地應了句。
“那現在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看江丫頭去死。”
吳柒急得五髒六腑都燒着一團猛火。他和江渝是在枭衛裡認識的,比認識宋樂珩稍晚一些。興許是因為他曾經也有一個女兒,和宋樂珩、江渝的年紀都相差不多,是以他向來對這兩個姑娘尤為關懷。江渝如今這圓滾滾的身材,都是吳柒的功勞。因為他平日放了值,就喜歡給江渝和宋樂珩開小竈,隻要看到這倆閨女吃飯的模樣,他就感到内心一片祥和安甯。
多年以前,他的女兒死了,死在戰火裡。
他不想看到江渝也死在他的前面。吳柒握緊腰間的軟劍,下定決心道:“我去救他們。你不能折在邕州,枭使也不能全部折在邕州。我要是能救出二人固然最好,如若救不出,你能收埋我就收,要是不能,就讓我爛在路邊,别為我冒險。”
說完,吳柒就要往外走,宋樂珩忙不疊起身拽住他:“诶,诶,不至于不至于,柒叔你先别沖動。”
“我怎麼能不沖動!我再去晚一點,搞不好江丫頭就折在那城牆上了!”
“江渝是一定要救的,我且問你,方才你去查看宋汶夕的情況,她是連着衣裳首飾,全都化成血水了?”
吳柒知曉宋樂珩的腦子素來轉得快,大部分時候他是跟不上的。她這會兒問起,必有緣由。吳柒便道:“倒也沒有。不過那些東西都泡在血水裡,我怕有蠱蟲殘留,沒有下井。”
“那就好說。我去換人。”
宋樂珩這話一出,吳柒和馬懷恩登時反對。
“不行!就算救了江丫頭,你要是沒了性命,枭衛怎麼辦?!而且一命換一命,這算什麼狗屁法子!”
“督主!就算要賠上咱們所有枭使的命,也不能讓你親身犯險!”
宋樂珩忙安撫兩人:“你倆别拿了半截就開跑,我的命我比誰都看重,暫時也沒有以命換命的想法。”
否則,她就不用這麼拼命通關遊戲想要複活了。
馬懷恩和吳柒聞言,更是不解,面面相觑一通,吳柒道:“那你打算怎麼救江丫頭?”
宋樂珩尚未開口,溫季禮便了然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