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侍女說你中午胃口還不錯,便來看看你。”越向燭說道,“不過,怎麼看上去臉色還是很差?”
樓心月被他問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心中又一次暗罵少晝。故而隻好換個話題,“一直知道公子是燼陽山莊之人,隻是不知公子來自何處?”
“心月姑娘真是未将我放心上半分呢,我同你說過的。”越向燭臉上挂了埋怨,“我是上雲州人氏。”
“上雲州離這裡倒是很有距離,想來等到這裡的喜事結束後,公子便要回上雲州了吧?”
“是的。對了,心月姑娘不妨同我去上雲州逛一逛。”
越向燭滿臉誠意,但樓心月果然還是婉拒了他的邀請,此時,侍女站在門口,輕輕叩門。
原來是以芊在找樓心月,她正愁沒法子從這樣怪異的局面脫身,二話不說便出了屋子往以芊那裡去。
樓心月離開後,越向燭喚來侍從,問道:“前些日子讓你給乞兒尋的差事怎麼樣了?”
侍從利落地答複:“回公子,都安排妥當了,在弋華州經營的香料坊以及酒坊,目前較為順利,乞兒們還算适應。”
越向燭慢慢聽着,偶爾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般,又問:“對了,四叔家的新嫁娘叫什麼名字來着?”
侍從回憶了一下越府送來的請柬上的名字,“似乎是叫樓以葉?”
以芊屋裡,坐着一人兩妖。以芊是人,樓心月和少晝是妖。
連樓心月也不知道少晝是什麼時候從自己屋子裡溜出去,又跟着她來了以芊的屋子裡的。
隻是以芊懷疑地盯着眼前馬尾束得高高的女子,對樓心月耳語道:“姐姐,她是不是也是妖啊?”
以芊自從結識了樓心月之後,似乎覺醒了一種很厲害的功能——一種直覺,她能察覺出來人與妖之間的細微差别。
少晝耳朵很尖,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的!你難道是燼陽之人?”
“她不是。”樓心月替以芊解釋了一句,“你找我是有事嗎?”
“姐姐,我昨天想了一夜,你說弋華州的越府是燼陽山莊的分府對吧?”以芊難得極為正經地說着。不,也并非如此,其實從城郊遇到重傷昏迷的樓以芊起,她就很少再露出笑容了。
樓心月的心情也跟着沉下來,隻點了頭。這件事,在從餘方鎮出發到弋華州的途中,她曾經和以芊說過一些。
“我聽說了,那個越向燭是在追求姐姐吧?他既是主家的公子,分府出了這樣荒誕不經的事,他總該管的。”
誰知聽完以芊說完後,第一個說話的妖并非樓心月,而是少晝。她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指着樓心月說道:
“方才我在窗外便聽見了,本還不信。想不到你竟然堕落到和燼陽的混蛋狼狽為奸!”少晝的臉漲得通紅。
樓心月并不意外,隻是淺啜了一口茶,皺了眉,“輕聲些。”畢竟旁邊房裡還有個燼陽的人。
關于和越向燭的事說來話長,樓心月又是一個向來不怎麼愛解釋的妖,便一句帶過:“說來話長,你知道我對他隻是利用就足夠了。”
少晝這才算勉強熄了火,隻不過仍舊憤憤不平地說:“我這些天遭捉妖師追捕,皆是拜燼陽所賜。若不是看在……看在松針熏鵝的份上,我早去隔壁一鞭子把他劈成十瓣了。”
樓心月不禁笑了笑,這少晝的氣性倒是極像曾經的自己,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也與多夜極為不同。
“他畢竟是主家的繼承人之一,實力莫測,此地又是燼陽的地盤,豈是如此輕易就能解決的?”她說道。
可少晝聽了之後,不僅不害怕,反倒開始嘲笑樓心月。
“現在我放一百二十個心了,你果真是這些年都在沉睡中,竟然不知這越向燭在妖族中是出了名的。我們都稱他是千古第一廢材三少爺。”少晝一邊說,一邊輕蔑地笑,“燼陽如今的莊主曾經可是個殺妖不眨眼的捉妖人,她生的越一和越二都不可小觑。可惜越三是個笑話。”
這還是樓心月起死回生以來頭一回和妖讨論燼陽的事,原以為越向燭在妖族中的風評定然十分吓人,卻不曾想是這樣的評價。
盡管少晝表示十分瞧不起越向燭,樓心月也沒反駁。隻是她心中仍然存了疑問。
首先這越向燭絕非廢人,而這樣一個能騙過全天下的人,才是燼陽中最令妖提心吊膽的人。
以芊聽不太懂她們的話,“姐姐!比起那些,關于我姐姐的事……”
“我知道。”樓心月的注意力被以芊拉回來,右手搭在她腦袋上,“隻是若你去告知越向燭真相,樓以葉固然可以得救,但那隻妖卻沒了生路。燼陽的人是不會同情妖的。”
以芊沉默下來。确實,她隻顧着救姐姐,卻忘了還有一隻無辜的妖被關押在越府。
樓心月看她那副可憐的樣子,無奈地說:“我一定會解決的,别太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