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兒開始懷疑他不僅僅知道這一個秘密，甚至連自己可以起死回生都清楚。

“阿樓，我是來幫你的，你信我。”

裴柳兒忽然覺得可能是自己瘋了，先是一個叫霧心的獸妖，不僅不歧視她這樣的花妖，還肯救她一命。

現下又是燼陽的捉妖師口口聲聲說是來幫助自己的，還知道她的秘密。

“你來幫我什麼？”

“這裡并非真實世界，而是一個名叫山海鏡的法器内部，我和你一起進來的。”越随雲很認真地說着。

“在此處你我都不是從前的名字，我似乎附身到了我兩千多年前的一位祖宗身上了。”

她感到腦海一陣混沌，一時間難以消化這麼大的信息量，隻好先說道：“你先放開我，讓我想想。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你動手。”

這一回，越随雲乖乖地放開了她。

她捂着腿上的傷坐回到草席上，慢慢地說道：“你是說，我并不是我，而是你口中的什麼……”

她仔細想了想他所說的那個名字。

越随雲搶着回答道：“阿樓。”

“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

越随雲摸黑坐到了她的身邊，吹燃了火折子，“我知道你不懼燼陽之力，便是證據。此事你曾親口對我說過。”

裴柳兒還是對他所說的過去沒什麼印象，但又隐約覺得他沒有欺騙自己。

否則，也難以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你說，我們為什麼進到這個山海鏡中？”

“你身上中了厄咒，一位樹妖前輩給了你這個山海鏡。來此是為了尋找你的執念，在鏡界中殺死那個執念，我們便可以回去了。”

他說得坦誠，裴柳兒不禁又信了幾分。

“可我并無執念。”裴柳兒淡淡說道。

“怎麼會？”

這下輪到越随雲懵然了，本以為來到鏡界中，便可以尋找到樓心月過去的未解的執念，可誰知道，好不容易找到她，她不認識自己也就罷了，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執念究竟是誰。

這樣下去，還真有可能回不去了。

“你再想想？”

他的神情看上去竟比作為當事者的自己還要着急，裴柳兒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真不知道。再說了，此處和現實又有什麼……”

“區别”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越随雲忽然低呼了一聲，“你的腿受傷了。”

她其實真的很想說：不就是你弄傷的麼？

但眼前這個捉妖師顯然不記得那回事了，更重要的是，他與之前的氣場也有了細微的差别。

至少追殺她的越随雲絕不可能抱着她，還說什麼“我好想你”之類的肉麻話。

“小傷。”她改了說辭。

“怎麼可能是小傷？”越随雲從随身的錦囊中取出了一個油紙包裹，裡面裝着的是一些用于傷口處的草藥。

“我來給你上藥。”

“不行！”

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你的傷口很嚴重。”他指了指她一直在湧血的腿，“你放心，我不會起什麼邪心的。”

裴柳兒拒絕他上藥倒也不是因為這個，隻是傷口離她腿上的圖案很近，不能讓他看。

“總之就是不可以。”裴柳兒心志不移。

他一下子沉默下來，裴柳兒以為他傷心了，隐隐生出幾分不忍，解釋道：“我不是疑心你會做什麼，隻是……”

她猶豫着，不知該怎麼說。

他卻忽然說道：“有了，我想到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越随雲将火折子熄滅，神秘地靠近了她，在一片漆黑中，他和她的臉隻有咫尺之距。

幾乎，隻要她和他中的任何一個，稍微往前傾一些，便可以緊貼在一起。

“我的力量于你有益。”越随雲刻意放緩了語氣，聲音也變得低沉，“你親我一口，傷就好了。”

他離得太近，雖看不清他的神色，裴柳兒卻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暗藏的期待和渴求。

荒唐。

簡直荒唐。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可是，身軀卻第一次不受她自己控制，像是心底壓抑着的、對他的某種感情失了控。

情意像決堤的洪水，裴柳兒無法掌控。

隻能任由自己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的嘴唇柔軟溫暖，這分明是她第一次親吻他的嘴唇，卻覺得無比熟悉。

越随雲将手放在她的後腦勺處，微微地用力，才能夠使這親吻更加深入。

“阿樓……”

換氣的間隙，他溫柔的念着她的名字，下一秒又吻了上來，令她來不及回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