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樓心月警惕着玄婳的一舉一動。
她猜測,當時玄婳是妖魂同她一起進入的山海鏡,故此沒有實體,隻能附着于它物之上。
她雖然現在還不清楚為什麼玄婳會知道斷虹刀是在妖王陵中得到,畢竟就連博覽群書的多夜也是偶然才從古籍中得知,妖王陵中有這樣的絕世好刀,但她遲早能弄明白。
白骨屍的手往石棺中探,彎腰取出一柄刀,直接抛給了樓心月。
“喏,用它去完成你的任務吧。”
樓心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抛過來的刀,果然不出她所料,斷虹當真在妖王陵墓室中。
“我當然會殺了元夕,你這次把刀輕易給我,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能耍什麼花樣?如今你我都困在此地,你完不成那個任務,我也同樣出不去。”白骨屍忽然從石棺中飛出,一步步靠近樓心月,用它空洞洞的雙目看着她,“現在,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應該齊心協力呀。”
“呵,和你齊心?”樓心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冷笑道。
她要是再信玄婳一回,名字都可以倒過來寫了。
“妖族中,誰不知你玄婳性情狡詐,善于僞裝?”她繼續說道。
“姐姐何必這樣對我呢?我曾經是犯了一些小錯,但在這裡,我騙你對我也無任何益處。”玄婳的聲音悠長,從白骨屍中發出格外别扭,顯得十分陰森。
“我無法信任你。”樓心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後退了幾步,防備着她,随後扯了扯霧心的衣角,“我們先走,時間不多了。”
此時距離墓門關閉大約還有七八個時辰,畢竟樓心月是第二次進入妖王陵,輕車熟路的情況下,時間比第一回要寬裕不少。
但要是繼續和玄婳扯下去,恐怕還真有可能來不及了。
她們最後看了白骨屍一眼,轉頭就走。
這時,玄婳突然再一次開口,道:“等等,你方才說……你要殺的是誰?”
樓心月停步,“怎麼?不演下去了?想阻止我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看看是隻有靈魂體的你會赢,還是手握斷虹刀的我會赢。”
“不,不是。你不能殺元夕。”玄婳難得的嗓音有些許激動,“不可以!”
樓心月覺得古怪,“為什麼?”
話才出口,還不及她答複,隻見一個人影手持長劍,筆直地朝着白骨之屍的方向破空而去。
眼見那柄長劍便要穿透白骨屍時,這具看起來不太靈活的骷髅,竟然敏捷地躲過了快到無影的這一劍。
手握長劍的身影因為慣性朝着墓室的石牆飛去,在觸到石牆時,借石牆之勢停了下來。
她們看清了來人的身影。
霧心覺得那人有些眼熟,“這是……越、越随雲?”
看來這地方實在是陰氣太重,都見了鬼了。越随雲分明是幾百年前的越家人類,早就死透了,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他?
看到“越随雲”時,樓心月微微一笑,因為他并不是霧心口中已經死了幾百年的越随雲,而是和越随雲長得一模一樣的越向燭。
怪不得他進入山海鏡中,穿越回兩千年前會附身在越随雲身上。
之前見到越随雲時,她沒有和越向燭的記憶,自然認不出來。
如今恢複記憶,再度看到“越随雲”,才猛然發現這越随雲和越向燭長着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越向燭才能附身于他身上。
但唯一奇怪的點,還是“越随雲”怎麼會在這裡?
按理說,在這個時空下,不論是越随雲又或是越向燭都不存在。又或者他正巧也是個和越向燭長得一樣的越家人,然後越向燭又附身到這個人身上了?
不對,眼前這人的氣息分明還是“越随雲”沒錯,相貌可能會一樣,但氣息不會的。
樓心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越向燭?”
他頓時兩眼放光,也不管什麼玄婳什麼白骨了,徑直沖向樓心月的方向,撲過去抱她,興奮不已地說:
“阿樓!你終于想起我了。”
“等下等下,現在是什麼情況?”霧心更加不解。
本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白骨屍能說話,身邊的裴柳兒還認識她也就罷了,她也能理解柳兒對她有難言之隐。
但這突然冒出來的燼陽之人又是什麼情況?
他幾百年前不就已經死了嗎?
樓心月被他抱得措不及防,也生出幾分猶疑,隻好說道:“霧心,我現在也說不明白了。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出去再慢慢說。”
“别走。”
身後的白骨屍又一次開口,下一秒,它瞬移到她們面前,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你該殺的執念從來不是元夕,而是……”白骨屍緩緩擡起手,伸出食指,指向了樓心月身邊的霧心,“是她。”
“荒謬至極!”樓心月最厭煩旁人議論她的摯友,“我不可能殺霧心,在哪裡都不可能。”
玄婳反而笑了,“你瞧,正是因為你很在乎她,所以她才是你的執念。”
她的話使樓心月瞪大了雙眼,愣愣地連聲說道:“不可能,絕無可能。不是這樣的。我要殺的不是霧心,不是她。”
“你自己也開始懷疑了,是嗎?”玄婳的語氣變得充滿把握,像是肯定她最後一定會殺了她身邊的霧心,“你隻有一次機會。”
隻有這一次機會,殺錯了,越向燭、玄婳以及樓心月自己,都會永生永世困在鏡界之中,最終化為一片混沌。
這是玄婳對她說的,但真實性仍然未知,樓心月也不敢去賭這個可能性。
若隻是她自己的命,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