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震驚得周獻魚整個人石化了,而系統的提示音在此刻恰到好處地響起:“嘀——支線任務已激活,請補全劇情‘謝應容的過去’,請宿主在規定時間内完成。”
她隻好拼命思考,在原著劇情裡,謝應容十八歲之前的劇情被禁欲太子爺一筆帶過,而且謝應容十八之後又去了俯仰門。是以她怎麼也想不出謝應容能和原著的“周獻魚”有什麼交集。
等等,她僵硬地直起身,向系統問出一個她本該一開始就意識到的問題:謝應容如今幾歲了?
系統冷漠的聲音傳來,謝應容如今年方十八。
十八,一個既巧妙又危險的時間,既是謝應容拜入山門的時間,又是他拜入山門之前的時間。
在他十八歲這一年的尾端,謝應容橫空出世,成了俯仰門弟子,而在此之前,世人無一人知曉謝應容這個天才劍修的存在。
所以說十八歲之前,謝應容不會一直被周獻魚這個大小姐押着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吧?所以才導緻謝應容露出那麼厭惡的神情。
周獻魚心情複雜,剛想向系統求證,下一刻便腦袋一晃,眼前緩慢浮現出一個畫面:
陰暗可怖的地牢之下,老鼠遍地,濕臭的泥水星星點點濺落落在那人身上,他雙手被鎖鍊禁锢,雙膝跪地,低垂着頭,像是暈了過去。
“嘩啦——”一桶冰水徑直潑向蒼白面龐,那人身體顫動了半分,臉上水滴滑落,卻在下一刻又歸于無聲無息。
“周獻魚”身着一身豔紅紅的襦裙,俯下身勾起他下巴,冷聲道:“你這賤奴花言巧語地究竟說了些什麼!竟能讓父親把傳家之寶的渡川劍都給了你?”
謝應容不回應,隻是閉着眼任她擺弄,一動不動,死了一般。
“周獻魚”根本忍不住自己的怒氣,騰地站了起來,狠狠踹了他一腳,聲音陡然一尖:
“謝應容,你說還是不說!”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畫面急轉,“周獻魚”跪在堂下,聽着周父要将她許配給那個卑賤之徒謝應容,急忙駁斥抗議,卻在周父嚴厲的威壓之下忍氣吞聲地說了聲好。
昔日可以随意欺辱之徒如今竟要翻身在她之上,依她脾氣怎麼可能接受這般的侮辱?
自此之後,“周獻魚”對出身低賤,似從妖族來的謝應容更是沒有半分好臉色。有時候甚至能将他關進水牢不吃不喝呆個三天三夜才放出來,對他是極其憎恨,厭惡至極。
系統播放的畫面在此驟然停止,卻吓得周獻魚青天白日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在心中詢問系統:有這樣一番往事她怎麼不記得?
系統說:“親親,這些細節在原著中都有的哦。”
周獻魚思來想去,終于勉強找出來了那不過“謝應容十八歲之前受苦頗多,被一女子打罵淩虐,心中憤恨不已,欲将其斬殺。”的了了半句原文。
誰能想到“一女子”就是這個出場不過幾章的“周獻魚”大小姐啊?前人砍了樹,卻要後來人栽完,這算個什麼道理。
周獻魚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着謝應容将她手拂落,心下一片凄涼,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周小姐這是記起來了?”謝應容的嗓音涼涼地傳來。
水中清月被嘲弄攪成了碎渣,周獻魚被這個笑震了一下,暗暗歎道:明月怎麼會有兩幅面孔?
周獻魚臉上浮現出一個笑,裝傻道:“謝公子在說什麼?”
謝應容臉上的笑意更深:“周小姐這是在裝傻嗎?”
周獻魚:……
她不敢再說話惹他生氣,隻好邁開步伐,好離現在渾身充滿了低氣壓黑色暗物質的謝應容遠些。
但許是地上碎屑太多太滑,許是她沒留神,總之在她後行一步的刹那,原本踩着的木闆驟然一陷,憑空裂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緊接着如骨牌效應一般,她頭上那搖搖欲墜的屋頂也随之驟然轟然崩塌。
周獻魚恐懼極了。
被疾風裹挾着下墜途中,她瞪大了雙眼,望見謝應容懸在層雲之上手持渡川劍,袖手旁觀,不辨喜怒,就這麼靜靜地,眼睜睜瞧着她從萬丈之上,無助地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