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周獻魚神色一怔,再好的性子此刻也惱了,話語間夾雜着些火氣,手上的力氣攥得劍更緊了,道:
“謝應容你鬧什麼脾氣?!”
而謝應容被她這一下弄得仿佛五髒六腑都颠倒了一般,身上流着血,卻摻雜着幾分爽,又痛又爽的滋味甫一湧上來,叫他難堪地别過了臉。
見他沉默着沒有再開口,周獻魚就當他知錯了,趕忙拉着他起來。
那知周獻魚一轉頭,便瞧見一直抽動如嵌了蝦線的“周煜”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更為驚慌,扶着謝應容的手松開就要去看地上的人。
謝應容卻伸出手攔住了她,硬生生在這搖搖晃晃跷跷闆一般的轎内站了起來,捂住雙耳的手放了下來,将周獻魚一扯,簾子一掀,往“那處”厲聲喊道:“前輩久不現身,可是想要殺人滅口?”
周遭一片寂靜,連窗外一直地動山搖的的景色也不動了,鳥兒定在半空中,水滴于空中懸停,世界如時空靜止了一般,轎子内亂七八糟的景象也被生生停在空中。
二人這才真正站定。
隻見謝應容撥開面前的茶壺和茶杯,一隻手伸出,将手放在周獻魚面前,示意她将劍還他。
周獻魚卻看着那隻骨節分明,幹淨漂亮,瘦削修長的手,思緒突然飄到原著中謝應容的一些描寫,現下真實看到,不禁默默心生感慨一句:“好手!”
見謝應容疑惑的眼神看過來,呆住了的周獻魚這才醒過來,規規矩矩地雙手将劍奉上。
從周獻魚手中接過劍,謝應容行雲流水地又挽了一個劍花。
周獻魚又心中默默感慨一句:“好劍!”
謝應容劍尖這次卻對準了轎外,嗓音不疾不徐,道:
“前輩想要做買賣我們二人自然願意,可做買賣講究一個你情我願,買賣不成仁義在,欺負我們兩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輩,這要叫人傳出去,豈不是有辱前輩名聲。”
這番話說得避輕就重,而那道蒼老渾厚的聲音顯然也被他此番話氣笑了,道:“你們行事偏激,做事過頭,我這徒兒不過說了你幾句,你們便斤斤計較,诓騙我徒兒就罷了,還要殺我徒兒!不懲治爾等豎子,我妄為蒼山之主!”
周獻魚一張臉聽完這番言論已經從單蠢變得慢慢皺了起來,她面上看上去把話聽進去了,其實已經在心裡默默地瘋了一會。
她看着謝應容的背影,微笑着,不動聲色伸出手,飛快從懷中掏出系統剛剛給她的道具。
也是在此刻,周獻魚才看清這個道具的真正模樣——通體修長瑩潤,透着剔透的玉色,是個縮小版的劍。
周獻魚微笑着捏了上去。
她要發瘋了,她要發狂了,她要陰暗扭曲地爬行了,謝應容這手欠的玩意,不整治他她就不姓周!
周獻魚将手中那物狠狠得蹂躏一番,效果立竿見影,謝應容頃刻渾身一顫,直覺般回過頭來,周獻魚從他眼中看出不可置信,心頭立刻覺得爽快,面上卻無辜地回視着他。
謝應容牙間擠出一個笑,意味深長用眸子剜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同那“前輩”道:
“前輩此話嚴重了,分明你那徒兒金蟬脫殼,上了我家弟弟的身子,晚輩救弟心切,這才下手嚴重了些。”
他說得煞有介事,情真意切,心痛難捱,此一番颠倒黑白,罔顧事實,漏洞百出的言論聽得周獻魚是目瞪口呆。同樣,那道蒼老的聲音也被他這一番言論給唬住了,懷疑難道自己方才所見都是見了鬼,失了記憶幻覺所緻。
“前輩”好半天才開口,聲音已經冷了下來,語氣幽幽道:
“豎子小兒難道以為哄騙得了我徒兒,還哄騙得了我嗎?你難道不知不信騙我的人都是何等下場?隻要我動一根手指,你們二人便會就地隕亡,粉身碎骨。”
謝應容聞言笑了起來,那笑映着周遭的淩亂狼籍,卻像是泥中飛雪,他随手将劍收起,身姿闆正,雙手做鞠,道:
“自然是信的。”
周獻魚見他在一旁同那人談話,不便打擾,便瞧着轎子内的東西亂晃亂走,突然察覺腳邊有什麼東西,就地望去——是那倒黴孩子周煜,被他們兩忘在這不知多久。
周獻魚:……
她蹲下身将人扶在懷裡,思索着電視劇裡的做法,想要掐他人中将其喚醒。
沒反應?那再掐一下。還不醒,接着掐。
最後她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周煜”這才幽幽轉醒,他的睫毛顫動着,慢慢睜開眼,而醒來第一件事是捂着自己的嘴,大喊了一聲:
“好好好好好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