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利先生擡起粗短的手指揪着小胡子:“拜倫,麥田收割後如何?”
一個星期後就是麥田收獲的日子。
“先生,我的妻子快要不行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觍着臉來和您說。”
“我可以聘請最好的車夫送你們回去。”布拉德利先生說。
“先生,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醫生剛剛給我下了最後通知,”拜倫摸了一把臉,“就在三天後。所以我最遲必須明早離開才能确保在......前趕回老家。”
布拉德利太太臉上是同情和憐憫。
“好吧,好吧。”布拉德利先生隻能妥協,“可以給你半個月的假。”
“不,先生,我的意思是,我這次離開就不回來了。看着自己的頭發日益花白,我也開始想要回家安度晚年。”
羅莎莉看了眼他棕色的頭發和緊實的皮膚,以為這種想法隻是他被妻子将要去世影響了。
“如果你非要這麼決定的話,那沒什麼好說的了。”布拉德利先生扔下刀叉,眼神帶點不悅。
“艾瑪,将我那枚金戒指拿去給拜倫先生,作為他為我們辛勤工作三年的獎勵。”布拉德利太太說。
“感謝您的慷慨。”
拜倫離開後,布拉德利先生也沒了食欲。
“這種時候失去一名專業的農莊管理者不是一件好事。”布拉德利太太說。
“你有什麼建議,羅絲?”布拉德利先生問。
羅莎莉記得去年年初他們獎賞過一名農業工人,因為他的田連續五年收獲最多。
“我記得,農業工人裡是不是有一個叫馬爾科姆的?”羅莎莉問。
“是的,小姐。”艾瑪适時地回答道,“他的田連續五年産出最多,是個非常勤勞的人。但就在一年前左右因為偷盜被拜倫趕了出去。”
“你這麼說我有些印象,這樣的人即使專業水平再好我也不會要的。”布拉德利先生蹙眉。
“農莊裡還有其他這樣的人嗎?”羅莎莉問。
“尼爾,他種的地也不錯。”艾瑪想了想後說。
“就讓他先暫管一下農莊吧。”羅莎莉說。
“我會讓賴特盡快找人的。”布拉德利先生點頭說。
夜晚,被好幾盞煤油燈照得亮堂堂的屋内,羅莎莉正躺在四柱床上看信。
這是一封來自斯賓塞的信。
親愛的羅絲:
媽媽最近在積極地給我相看對象,也不關心我願不願意,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隻自由的知更鳥。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希望年底前媽媽能同意我來桑杜小住一段時日。
來自夏洛特。
夏洛特·蓋恩斯是羅莎莉二姨母的大女兒,也是和她關系最親近的一個親戚和朋友。
可惜在她十歲那年,蓋恩斯先生因為工作的原因一家人搬去了離桑杜較遠的斯賓塞,一年也難以見到一次。
羅莎莉記得上次通信還是在去年年底,如今她們的感情也因為距離變得稀薄、脆弱起來。
她思索着将信放在床頭,打算等明天再回複。
又是被莉露叫醒的一天。
羅莎莉躺在床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用手背遮在眼睛上試圖減少陽光對她的傷害。
“莉露,今天不穿這個。”羅莎莉看到莉露拿出帕尼埃裙撐說。
莉露又從衣櫃裡拿出一條白色碎花的裙子,它沒有誇張的裙撐隻有小小的臀墊,大大的U型領也沒有任何蕾絲做裝飾。
它還是一條洛可可裙隻是不再那麼奢華,更偏向自然簡潔。
穿上淺口的帶有蝴蝶結的高跟鞋,羅莎莉利索地下樓吃早餐,準備等會兒和布拉德利先生一起見見尼爾。
這是拜倫先生離開的第三天。
咽下最後一口面包,她靠在椅背上等布拉德利先生下來用餐。
“早上好,小玫瑰。”
布拉德利先生在女傭服侍下坐下。
羅莎莉單手托着下巴看他:“爸爸,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辦豐收舞會?”
每年豐收舞會都會邀請合作商、朋友和親戚來享用美食。這是一個桑杜這片的傳統,其他莊園主鄰居也會邀請他們一家。
“大概下個月初吧。拜倫走了,我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農莊上,舞會也得延遲幾天。”
“聽說科林先生打算提前舉辦舞會。”
“哈!他一定是害怕和我的舞會撞在一起,就沒人去參加他的了。在桑杜沒人比我更有能力管理農田。”
吃過早餐,羅莎莉和布拉德利先生在書房坐下閑聊。
咚咚咚書房門被猛烈地敲擊。
布拉德利先生有些不滿。
羅莎莉走過去開門就見到了一臉焦急的、恐懼的賴特先生。
“發生什麼了?”羅莎莉不解地問他。
“先生、小姐。農田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