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羽月輕快的聲音遠遠傳來,雖沒一蹦一跳過來,卻也是加快了步子,明顯是很開心的樣子,禮還未行完便問道:“姑娘,我們來了,您喚我們過來有什麼吩咐嗎?”
“姑娘,”寅月,杏月,嘉月幾個落後幾步走來,穩穩當當的行禮。
雲清沒說話,仔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寅月穩重可靠,容顔清秀可人,掌管儀鳳閣事物從未出錯,是她的大管家;
杏月為人仔細細心,說話溫溫柔柔的,最是可親,溫柔似水的她卻是最堅毅執着的人,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有時,她也擔心杏月未來的生活。
嘉月沉默寡言的,不善言辭,不善與人打交道,幸好她容顔明麗大方,看上去就是個大大方方的人,隻看容顔的話嗎,他人絲毫不知嘉月不善言辭。
羽月是個活潑愛笑有分寸的伶俐人,還是個是個社交達人,最喜歡打聽八卦,分享八卦,是幾個小丫頭中年紀最小的,嬌嬌俏俏的可愛,也是心思最單純的。
“喊你們過來,也沒什麼事兒,就是陪我說說話,”雲清笑的溫柔:“去拿幾個小凳子過來坐。”
“我去搬,”羽月蹬蹬蹬的跑進去,腳步輕快,背影也歡快。
杏月考慮到羽月一人搬不下,就道:“我也去。”
不過一會兒,兩個人搬了小凳子出來,月月大大咧咧的坐下,另外三人隻坐小凳子三分之一。
“皇後身邊的嬛兒要出宮待嫁了,你們幾個也打過交道,到時若是要話别,提前與我說聲,我不拘着你們。”
“姑娘,”杏月溫溫柔柔道:“我們幾個私底下商量了,我們一起湊了一些銀錢和首飾,打算到時送與嬛兒姑娘。”
“那便好,嬛兒要出宮了,到是提醒了我,你們幾個是我身邊的人,我不能讓你們一輩子待在宮牆裡陪着我虛耗青春,那對你們太殘忍了。”
“姑娘,我不想出宮,”羽月一聽自家姑娘這意思,是想要趕她們出宮去嗎,羽月差點跳腳,神色慌張着急忙表達自己的想法。
“嗯嗯。”
“我也是。”
另外三人也是蹙眉,一向不善言辭的嘉月急的說不出話,連連搖頭堅定的看着雲清。
看她們一個個的不想出宮,雲清深知,對于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到了年紀嫁人生子才是世人眼中的正道,才是應該做的。
嫁人就一定會幸福嗎,一百種人,有一百種生活,也有一百種不如意,隻是世人看不到不如意,隻看到了想要看到的那部分。
雖然雲清也覺得不嫁人的好,可是,她又不是她們幾個,她不想耽誤了她們的青春年華。
心裡思慮萬千,雲清還是開口勸道:“别擔心,我不是趕你們走,宮裡生活又悶又無趣,你們還年輕,有權利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宮裡到老。”
“寅月,”雲清打斷寅月欲說出口的話,寅月咬着嘴唇心跳加快,很心慌,她極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她不想離開姑娘。
“你是我身邊的大管家,幾年來從未出錯,你做的很好很優秀,你從十歲起便跟在我身邊,現在已有十四年了,我們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雲清不禁牽起寅月的手,感慨着,原來她們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不是姐妹卻勝似姐妹,“我進宮時,你義無反顧跟着我,我不能虧待你,我想要你一生安康,幸福無憂。”
“姑娘,”寅月連忙低頭,遮起眼眶裡泛着的淚光,“姑娘,能夠一直待在姑娘身邊,寅月很開心,我不想嫁人,我從未和姑娘說過,我是被親爹賣進苗家的。”
寅月擡手擦掉一點淚水,說起往事,臉上一點傷心也沒有,心平氣和的講述着那些不好的往事,“我娘原是耕讀之家的姑娘,也讀了一點書,及笄後一年嫁給了那人,他是一個窮秀才,那個人和娘也一度過了幾年的恩愛時光,但一切都在那人的表妹來了之後變了。”
“那人的表妹不是什麼好東西,和那個人勾搭成奸,氣的娘早産,後來更是光明正大進門,那個人找到機會抓住了管家權,不僅扣扣娘銀錢衣物,還總是讓娘吃殘羹冷炙,為了娘的嫁妝,更是逼娘去死,娘溫柔又柔弱,鬥不過那個表妹,短短幾年便郁郁而終。”
“娘走後,那個女人有了身孕,生了一個男孩,氣焰更是嚣張,也越發不想看見我,撺掇着那個人将我賣了。”
看着她們幾個義憤填膺的表情,寅月反過來安慰她們:“不必憤怒,早在那人狠心賣了我的時候,便再無關系,也早已釋然。”
“姑娘,”寅月握住她們幾個的手,心裡十分溫暖熨貼,“寅月沒有信心遇見一個能夠對寅月好,不薄涼的男子。”
“姑娘,”寅月松開她們幾個的手,起身深深一禮,請求道:“求姑娘留寅月在身邊,寅月隻想留在姑娘身邊照顧您,照顧小公主。”
“姑娘,”
杏月,嘉月,羽月齊齊一禮,共同請求,“留下寅月姐姐吧。”
唉~看她們這樣,雲清又怎會拒絕呢,待在她身邊也好,起碼,她能夠保護她。
“快快起來,”雲清将幾人扶起,無奈笑道:“不想走那就不走,寅月啊,你可是我的大管家,你走了,我如失一臂,我可是巴不得留你在身邊呢。”
“姑娘。”
“好了,快坐下,”雲清幾乎是寵溺着看着寅月,擡手輕輕拭掉她眼角的淚水,看她微紅的眼眶可把雲清心疼的。
“姑娘,我也不想嫁人,隻想陪在姑娘身邊。”
杏月一看雲清轉頭看她,連忙罷手。
“姑娘……”
雲清擡手制止想要說話的嘉月和羽月,“時間還長,一輩子很慢,也很快,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們,日後你們若是有嫁人出宮的想法,可與我說,我一定會風風光光送你們出宮,定不會委屈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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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平靜如常,宮外卻不怎平靜,先是地動,後是元昊稱帝,公然反抗大宋,趙祯震怒,想要禦駕親征,可卻被一衆大臣阻止,趙祯執意要親征,大臣不同意,後官家老師晏殊以未有子嗣為由勸止了趙祯。
趙祯雖氣憤卻也無可奈何止消禦駕親征的想法。
動蕩的亂象在暗下醞釀,元昊已成為現下趙祯最大的問題,是打,還是不打,大臣争執不休,趙祯也是煩亂不堪。
京畿之地,權力中心,繁榮昌盛,西境卻是倉惶,人心不穩,又元昊作亂,這一場仗是不能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