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自會去查。”皇後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是看張妼晗神态,分明是固執地相信一個是徽柔害了玥兒,可是,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她卻堅信。
“物證在這裡,人證是許内人,她亦願意去作證,娘娘一向最講規矩,若不立刻處置徽柔那黑心的丫頭,怕是難以服衆。”
和皇後對峙的張妼晗完全忽視了殿内的人,安靜旁聽的內侍梁懷吉聽着很熟悉,徽柔不就是他迷路那天晚上聽到的小女孩的名字嗎。
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在做什麼巫蠱之術,而是在為她的爹爹祈禱,知道事實的他,勇敢站出來屈身道:“娘娘,臣有一事,怕與張娘子所說之事有關,需到此時禀奏。”
皇後應允。
梁懷吉恭恭敬敬的一禮,一邊問一邊比劃着:“敢問張娘子,你所指的那位徽柔姑娘可是大約五六歲,有這麼高?”
張妼晗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不過是個內侍罷了,無懼道:“不錯,那丫頭剛過五歲,就是這樣的高矮。”
“敢問張娘子,許内人看見徽柔在後苑禱告,可是在亥時一刻左右?”
“是,”張妼晗倒要看看這個小內侍能說什麼能夠保住徽柔。
“前晚,臣送所抄醫經入坤甯殿,離開時,因不熟識内宮路,誤入至内苑,無意中看到一白衣跣足的小女孩對月禱告……”
儀鳳閣
“姑娘,”羽月神色慌張的進來,她從相識的小姐妹那兒聽到對小公主不利的消息,慌的她立即跑來找雲清。
“小羽毛,怎麼啦?什麼事兒這麼急,都出汗了。”
肚子裡的孩子長得很快,雲清今日拿出柔軟的布料為孩子縫制衣裳,也為徽柔做。
“姑娘,”羽月怎能不急呢,她着急道:“姑娘,剛剛我聽交好的小姐妹那兒聽到,張娘子帶了人去坤甯殿向皇後娘娘告狀,說公主對二公主實施了巫蠱之術。”
雲清立時失了笑顔,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小衣裳,道:“我知道了,去将徽柔找回來。”
坤甯殿
皇後問道:“那麼你麼聽清,她禱告時說了些什麼?”
梁懷吉道:“她說,她的父親病了,願以身代父,受十倍痛苦換父親安康。”
皇後欣慰一笑,果然,徽柔沒有讓她失望,又繼續問:“她可曾行巫,詛咒他人?”
梁懷吉立即搖頭:“絕對沒有,那日我是在南門口遇到她,見這樣一小宮女,赤足跑向湖邊,臉上還挂着淚。”
“臣怕是小宮女受了什麼委屈,竟然想不開,尾随她到了湖畔,誰知卻親耳聽到她對月為父禱告,後來,因被人窺見,她即刻離開後苑,她沒有詛咒他人,她也并未帶此物去。”
“一派胡言,”張妼晗忍不住起身呵斥,“什麼小宮女為父禱告,演的一出好戲。”
“你是誰,為何要在這裡編造謊話維護兇手?”
張妼晗認為這都是皇後和這內侍演給她看的,就是為了讓她打消對徽柔的懷疑,可她怎麼會被這麼拙劣的把戲騙了。
“若你真是遇到那個不認識的宮女在湖邊,為何過了幾日,你還能記得她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梁懷吉道:“臣那日起初是看她年幼稚弱,當時又天黑,有些擔心,所以跟去,及聽她為父禱告,字字帶淚,聲聲赤誠,對那個小姑娘深深感佩,所以銘記于心。”
“好,就算你當真遇到這麼一個人,宮内妃嫔,還有年長的女官,她們都有收養養女,這樣的女孩不在少數,”張妼晗看向皇後質問道:“娘娘就這麼肯定,他說的一定是徽柔?”
“臣确實不能完全肯定那日所見的女孩,一定地張娘子所說的徽柔,但是臣,對那個為父親禱告的姑娘記憶極深,為防有差,可否給臣片刻功夫?”
“一紙一筆,臣就将那日所見的情形,小姑娘的模樣勾畫下來。”
皇後欣然應允,讓人呈上紙筆,然而心中赤誠的梁懷吉不知張妼晗惡狠狠的看着他,必然是對他懷恨在心,深有不滿。
那日情景在腦海中清晰而深刻,梁懷吉跪地很快畫好,将畫呈上給皇後和張妼晗一觀。
紙上寥寥幾筆簡單勾露出了徽柔的身形神韻,赫然就是徽柔,然而,張妼晗固執認為是徽柔害了楚玥。
她兇惡的看着梁懷吉,起身意有所指質問:“你受什麼人指使,枉顧天威,敢做假證,我倒不知,這宮裡的閹奴竟這麼出息了,随随便便就能畫出個這樣的畫來。”
“若說不是有人專門調教的,誰會相信。”張妼晗斜睨着皇後滿懷敵意,又指着梁懷吉逼迫他:“你說,指使你的人是誰?徽柔?苗昭儀?還是另有他人?”
梁懷吉雖被張妼晗逼迫的後退,但依然堅持道:“臣不敢妄言,句句屬實。”
“何必為難一個內侍,”雲清牽着小徽柔走進來,她在大門外聽了很久,聽張妼晗處處針對,處處意有所指,一口一口壞丫頭的說徽柔,她是好性子,卻不是被欺負上門還不反抗的人。
皇後看見大着肚子的雲清牽着小徽柔進來,忙讓人搬凳子過來給雲清坐。
“娘娘,”雲清進來直接無視張妼晗,牽着小徽柔給皇後行禮,而後才面對張妼晗:“小徽柔,來給嬢嬢說,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麼?”
“徽柔沒有害玥兒,徽柔是愛玥兒的。”小徽柔死倔着不肯說出來,然而,小徽柔做了什麼,雲清很清楚,自然不會相信小徽柔會去害玥兒。
“你說謊,你分明是在詛咒的我的玥兒,你這個黑心的丫頭。”張妼晗氣的要命,本就不喜小徽柔,又不是理智的人立時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竟然伸手去扯小徽柔要動手打人。
雲清立即将小徽柔擋在身後,抓住張妼晗的手,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好大的力氣,張妼晗感覺手腕被捏的生疼,用力甩開雲清的手,憤怒道:“你們一個個的都維護徽柔這個黑心的丫頭,可伶我的玥兒被詛咒一直生病,今天,我必須給玥兒讨個公道。”
“夠了,”皇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怒氣呵止,“張娘子,注意你的身份。”
“哼,”張妼晗斜睨着衆人,甩袖怒而坐下,雖沒再動手眼神卻惡狠滲人。
“張娘子,此事我會調查,必會給你個滿意的結果,玥兒還需照顧,帶着玥兒回去吧。”
“調查?哼,”張妼晗不滿道:“兇手就在這裡,還需要什麼調查,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怕玥兒分走了官家的寵愛,她小,我亦覺得她自己一個人做不出這所有的事,若不是有人指使,也是有人幫忙。”
“娘娘,”雲清不理會張妼晗的陰陽怪氣,直接對皇後道:“既然張娘子執意認為是有人害了楚玥,那就将那人帶上來,親自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