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禮物揭開的最後一個人生大問題,幸村跟着川上康成再次回到了畫室。
隻是在回去的時候,幸村拒絕了川上康成的抱抱邀請,堅持牽着他的手自己走,态度也不似來的時候那樣柔軟。。
對于他的拒絕,川上康成并不在意,隻笑了笑,便順從的牽着幸村的手回去了。
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從剛才到現在,眼前的男孩如同狡猾的貓一樣,一點點試探着他的底線,一點一點的試圖掌握自己踏足的地區,從而占據兩人相處之間的主動權。
“嘛,川上先生,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站在畫室門外,沉默了一路的幸村突然出聲。
他仰臉看着川上康成,臉上的笑容明媚,眼中的點點疑惑也是恰到好處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個孩子突然好奇的發問。
似乎是因為工藤新一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把門帶上了,在幸村兩人回來的時候,畫室的門是屬于關閉狀态的。
川上康成邊開門邊低頭回答,
“我之前說過,我是一個畫家啊!”有些答非所問,卻也算是回答了幸村的問題。
但隻是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幸村的問題問的絕不是他的職業。
幸村并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川上康成已經帶着他來到了畫室左側最靠近門的邊緣,收起了那種開玩笑的語氣,繼續說了起來。
“小天使你年紀太小了,應該不知道川上康成這個名字在十年前的畫壇上意味着什麼,那時候,那些富商高官一個個都揮舞着鈔票請求我賣幾幅畫給他們,而且還不是有錢就行,還要我心情好,看得順眼。
可惜了,那都是十年前,現在不行了。”
說到前面的時候,川上康成的眼神隐含着驕傲自豪,說到後面的時候,卻又多了一絲落寞。
“我知道!”
幸村定定的看着川上康成,收起了過分燦爛的笑容和刻意加重了的天真驕縱,隻留下了一抹淡淡的,仿若習慣一般的笑意,小小的孩子瞬間顯得成熟了許多,
“川上康成這個名字,我知道哦!”
因為身高的原因,幸村清楚地看到了川上康成眼中的驚訝,他用清脆稚嫩卻也清晰沉穩的聲音繼續說道,
“川上康成,師承日本畫壇第一人青山昌浩,曾經是日本炙手可熱的油畫大師,被譽為日本油畫第一人、日本畫壇接班人,
曾經獲得過國際上一些知名繪畫比賽的金獎,在國際上也有很大的知名度,在外流傳的著名作品有《沉睡中的女神》、《富士山——雪》、《地獄圖》……,
十年前,他的妻子和其經紀人的屍體被人在垃圾箱中發現,而他作為嫌疑人,一直不知所蹤,直到現在。”
“我說的對嗎?川上先生。”
幸村看着川上康成,目光灼灼,清澈明亮,仿佛一切罪惡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川上康成看着輕而易舉就說出了自己身份的幸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邊笑還邊揉着他的頭發,眼中朝聖般的眼神消散了一些,多了幾分類似于長輩的慈愛意味,
“說的很對,我的天使,真不愧是師妹的兒子,你很像你母親,這是她告訴你的吧,怎麼這麼輕易就說出來了,不怕我惱羞成怒把你殺了嗎?”
雖然川上康成的話中有很大的信息量,但是幸村臉上的表情卻變也沒變,顯然是之前就猜到了什麼。
“因為這本來就是川上先生剛剛想要告訴我的,我隻是提前說出來而已。
川上先生既然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禮物了,那應該很了解我和我的家庭了,也知道我隻要看到川上先生的名字,就有可能會聯想到這些。
而且母親曾經說過,她的師兄性格外向,雖然有時候心思比較敏感,但是心地很善良,經常救助流浪小動物。
所以她一直不相信殺了那兩個人的兇手會是川上先生,她一直希望川上先生能夠回去。
我很相信母親,她比我厲害很多,所以我不怕。”
幸村說的胸有成竹,十分輕松,表情除了笑意更深了一些之外,并沒有任何變化。
然而他的内心中卻不是不緊張的。
雖然早熟,雖然能夠感覺到川上先生心中沒有惡意,但是面對一個可能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的人,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内心和臉上一樣鎮定。
更何況,他剛才說的話,無異于踩在川上康成的底線上試探跳舞。
“師妹一直都很善良聰明,天賦也很厲害,可惜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聽到幸村的話,川上康成低聲感歎了一句,表情似悲似喜,抑或是悲喜皆無。
他似乎也沒有想要幸村附和或者回答什麼的意思,感歎完之後就牽着幸村站在了一幅畫面前,笑容重新變得溫和起來,
“好了,這個待會兒再說,雖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好好介紹我的這些畫作,雖然不是我喜歡的,卻也是我的心血之作呢。先從這一幅說起吧……”
川上康成開始一幅幅的講解牆上的畫作。
似乎是因為掐準了時間加上畫有那麼多,他每幅畫都隻用了幾句話介紹,雖然少,卻也很好展現出了每一幅畫背後的故事。
話語流暢,語氣幽默,一串話說下來,堪稱妙語連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生赢家的樣子。
光看他這個樣子,完全想象不出來,在半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副陰沉寡言,一副精神有問題的窮畫家的形象。
幸村已經有些忘了自己是被人綁來的這個問題了。
在川上康成的講解下,幸村幾乎已經沉浸在了那一幅幅畫構建的色彩藝術世界了。
因為在幸村出生之前,他的母親就已經因為一次意外傷了手,放棄了畫家這一職業開始進入職場打拼。
而他自己從小身體也不夠好,一年時間幾乎有一半都在醫院。
所以,我們的小幸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多,這樣高質量的畫作,也從來不知道,他自己竟然對于色彩這樣的喜愛。
川上康成自然也樂得看自己唯一的觀衆對于自己構建的藝術世界如此欣賞甚至是沉迷。
他牽着幸村花了半小時,将除白布籠罩區域之外的房間兩邊的畫都介紹了一遍,然後将目光轉向了房間的頂上,那張一半天堂,一半地獄的畫上面。
“我的天使,你看,這是我在遇到你之前第二滿意的一幅畫作,名字叫《終焉》,你能看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不再隻是單純的講解,川上康成拉着幸村躺在了幸村之前躺過的那張床上(這樣看比較輕松),笑着提問。
“嗯~”
幸村運用自己很小的時候在母親懷裡偶然聽過的一丁點繪畫知識和剛剛才聽川上康成講過的繪畫理論,再加上仿佛剛剛覺醒一樣的藝術觸感,仔仔細細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天花闆上的畫
然後,大概發現了問題,大概?
“這幅畫裡,天堂和地獄看起來不太平衡。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感覺這地獄畫得好一些,更加真實生動,更加有感覺,而這個天堂看起來好看,但是總感覺有點虛假。”幸村運用盡量簡單的詞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你果然很有天分,答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