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沒有想要太宰治的回答,鞠了個躬就準備上路離開了。
無意識裡被人狠狠玩弄了一番的吉田正一内心是崩潰的,但在崩潰之餘,他還是沒有忘記在離開的時候把身邊的孩子給帶上。
“走吧。”
吉田正一放柔聲音說了一句,彎腰想要牽起幸村的手,
但在眼神注視到這個精緻可愛,眼睛剔透,發尾微卷的好似洋娃娃一般的孩子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見的時候那個害怕又倔強的小女孩,
然後就……下不去手了。
手臂劃過一個僵硬且怪異的弧度,吉田正一直起身來,露出不自在的笑來,捏緊了手中的刀,努力若無其事的說
“要乖乖的跟着我後面,不要走丢了。”
說完,身體有些僵硬的向前走了幾步,停頓了一下,往身後望了望,看到那孩子聽話的跟在他後面在走,沒有在發脾氣,
餘光又看見了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于是又如火燒一般一溜煙的向前走去。
整件事說起來過于尴尬,鬼殺隊小哥的步子越走越快,即使是走出了太宰治的視線範圍也沒有放慢。
幸村十分能理解被太宰治迫害的那種感覺,也知道這個小哥現在最需要的是自己一個人安靜,于是貼心的跟在後面,沒有貿然去和他說話。
然後,就見那位小哥一直保持着比正常成年人快走還要快的步子走出了一裡地去也沒慢下來,幸村也從最初的快走到一路小跑,努力倒騰着自己的小短腿,方才将将跟上。
感受到儲存體力的迅速流失,幸村看了一眼才剛升起不到三小時的太陽,又看了一眼似乎還身上情緒依舊五彩斑斓,十分糾結,完全沒能緩解的前方小哥,心中冷靜地做出判斷:
這樣不行!
短時間的奔跑可以當做訓練,要是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他在中午之前就會到達自己的體力極限,之後會成為别人的拖累的。
而幸村平生最不願的便是成為别人的拖累,尤其還是不熟悉也不親近的人的。
隻能刺激一下了。
于是迅速更改了策略,不再刻意落後兩米,給吉田小哥營造出一種無人打擾的氛圍。
現在看來這種無人打擾的氛圍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讓吉田小哥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身後真的沒人,全心全意的胡思亂想去了。
幸村加快了步頻,快跑了幾步來到了吉田的背後,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
然而前方隻悶頭向前走,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卻在他伸手的時候反應迅速的往旁邊移開。
若不是幸村眼疾手快,本身又做過一些武力相關的訓練,可能還真的抓不住他的衣角。
果然是從專門滅殺鬼的組織出來的,身手就是敏捷。幸村這樣贊歎。
卻不知,在他感歎别人身手敏捷的時候,别人也在為他的動作而驚訝。
吉田正一自認為自己身為丙級隊員,習有水之呼吸,雖然剛剛有些出神,但他身體的反應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就這樣還能抓住他,可見這個孩子天賦出衆。
這樣說,他答應這孩子……哥哥把他送到培育師那裡,也不算什麼壞事。
也許還能為他們鬼殺隊培養出一個新的柱來。
這樣想着,吉田正一就把之前的尴尬什麼的統統都忘了。
畢竟是成天和鬼打交道的,對于很多事情都比較堅強,或者說是心大。
“有什麼事嗎?”
忘卻了尴尬的吉田正一終于恢複了正常狀态,蹲下關切的問道。
“要喝水!喉嚨幹幹的,有點痛。”
作為小孩子,幸村身上沒帶任何東西,行李基本都放在唯一的大人那邊了。
吉田正一看着呼吸尚還和緩,但卻流了不少汗的孩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趕忙掏出出來之前裝好的水囊,打開遞給了幸村。
“給,快喝吧。”
幸村拿着水壺,小口小口的喝着。
他喝水和其他人不大一樣,總是将喝進去的一小口水含在嘴裡含兩秒鐘才會慢慢往下咽。
運動的越急越是如此。
這是媽媽教他的,說是這樣對身體比較好。
感受到水分已經充分滋潤到了幹澀的嘴和喉嚨,幸村停止了喝水,把水囊又還了回去。
“不喝了嗎?水還有很多,不用擔心喝完。”
感受到手中水囊分量還剩下不少,吉田正一怕孩子是因為内向不敢多喝,趕忙說道。
幸村搖了搖頭,“媽媽說過,跑步過後喝水要剛剛好,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他這麼說,吉田正一也不好勉強,他至今還相信着太宰治編造的那個所謂的悲慘身世,隻是自動的把性别給換了一下,也不敢提起有關‘過世母親’的話題。
“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嗎?你哥哥托付了我要照顧你的,請盡管說出來吧!”
吉田正一還是第一次帶着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趕路,他怕自己有那裡照顧不好讓人給病了。
粉雕玉琢,整個人是吉田正一從未見過的好看的孩子皺着眉頭,小大人似的仿佛在評判着什麼一般看着吉田正一好一會兒,确認了他在說真心話,方才放松了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腳,說道,
“腳疼!”
那聲音,聽起來平淡,平淡中卻又顯露出幾分委屈來,并不可憐,卻讓吉田正一忍不住愧疚。
幸村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算不得多委婉的提示也讓他知道自己之前走的太快了,沒有考虐到小孩的身量。
他趕忙放下東西就要去查看,
“都是我的問題,沒事吧?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然後手就被人擋住了,幸村并沒有沒事讓别人看自己腳的習慣。
幸村抿了抿唇,說“沒有受傷,就是跑得太久了,我好久都沒有跑這麼長時間了。”
後面的話幸村說的很輕,像是在跟吉田正一說,但更像是在和自己說。
吉田正一眼中的愧疚更深了,他将東西挂在胸前,提議道,
“那市子…太宰你暫時别走了,我背你吧。”
一句話換了兩個稱呼,幸村一看就知道太宰治還沒有把他們兩個人的姓名告訴他,估計隻挑明了性别這件事。
幸村實力拒絕,“不要背,牽手就好了,牽手就不容易累了。還有”
幸村用一種略有些複雜的眼神看着他,決定還是不要戳他的痛處了,默默的隐去了自己的姓氏,善意的提醒道,
“精市,我的名字是精市,吉田君你以後可以這麼叫我。”
“哦、好!”吉田正一傻乎乎的回答,然後朝着幸村伸出了手。
傍晚,在到達休息點之後,幸村覺得自己果然沒說錯,牽手确實不容易累。
自從兩人把手牽上,吉田正一就再也沒有象之前走的那樣快了,甚至有時候可能實在顧慮幸村,還走的過慢了,還是幸村拉着手走到他前面方才讓他加快速度。
快慢相加,還真就在剛好的時間裡趕到休息的地方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至于是不是兩個人都輕松,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畢竟心累也是累的一種
幸村不知道兩人要去什麼地方,隻知道他們兩個一路向南,在經過前兩天的磨合之後,又走了十天,最後在第十二天的傍晚走到了一座山下。
一塊石碑上寫着她的名字——狹霧山
在太陽橘色的餘晖中,青山顯得格外秀麗又充滿着神秘感,一個帶着天狗面具的老人站在泥土路的盡頭,狹霧山的山腳下,靜靜的等待。
等待着履行一份多年前與故人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