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不大,跟之前差不多,但儀式已經接近尾聲。”亞瑟說,“我破壞了他們的祭祀,和他們打了一架。中途抑制器壞了,讓他們跑了。”
“你抑制器壞了?”安德魯捕捉到了關鍵詞。
亞瑟是火系強攻法戰,但他體内蘊含着一種狂暴而難以控制的火元素力量,需要長期佩戴魔法道具來抑制。這種抑制器能束縛住他身體裡無法控制的狂暴因子,同時也會壓制他的情感,讓他的性情變得冷漠平淡,但至少能讓他保持理智和穩定。抑制器一旦損壞,他就會變得非常危險,力量狂暴而無法控制。
安德魯的語氣變得緊張起來,帶着一絲擔憂,“那你怎麼冷靜下來的?”他們都知道亞瑟在抑制器損壞後,力量會變得狂暴而難以控制,甚至可能敵我不分,非常危險。
亞瑟聞言,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幾秒,然後,他冰冷的目光,在所有人都關注着抑制器損壞這個話題時,默默地、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坐在沙發角落裡,垂着頭的莉安娜。
阿格萊亞一開始還沒懂亞瑟是什麼意思,她的思維跳脫,沒有立刻聯想到其中的關聯。但過了好一會,當她看到亞瑟的眼神,以及他沉默的指向時,她那聰慧的大腦瞬間将所有線索串聯了起來——牧溪鎮的小貴族、布羅莫斯村、亞瑟帶着“她”一起去、抑制器損壞、然後他平靜地回來了……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她那雙淡粉色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那種表情甚至比看到莉安娜和自己長得相似時更加強烈。
她看着亞瑟大人,又看了看莉安娜,語氣帶着難以置信和一絲憤怒,甚至忘記了平時的調侃:“不是哥們,你真當上畜生了?”她的話語直白而尖銳,指責亞瑟大人在抑制器損壞後,竟然将莉安娜當作了臨時的“解藥”。
亞瑟聽了阿格萊亞的指責,沒有說話。他隻是沉默,臉上依然是那種面無表情的平靜,仿佛阿格萊亞的話并沒有對他産生任何影響。然而,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一種默認。在一定意義上,他昨夜的行為,确實有點像野獸。
莉安娜完全聽不懂阿格萊亞和亞瑟大人之間這種跳躍的對話,她聽不懂“抑制器”、“狂暴力量”這些詞語,但她能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非常緊張,能感覺到阿格萊亞語氣裡的憤怒。她不知道為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和她有關,而且不是什麼好事。當她聽到亞瑟大人被指責,而他卻保持沉默時,一種莫名的沖動驅使着她。她感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為亞瑟大人解釋,為他辯護。
她局促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結結巴巴地試圖為亞瑟解圍,聲音微弱而顫抖:“不……不不……亞瑟大人……大人對我……很好……”她能說出來的,隻有這一句話。亞瑟大人确實對她“很好”,他給了她治療卷軸,讓她洗澡,給她幹淨的衣服和食物,沒有像雷諾貴族那樣直接地折磨她。這些“好”,在她看來,已經是非常難得的恩賜了。
聽了莉安娜結結巴巴的辯護,阿格萊亞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嗯……你這是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啊?”她輕聲說道,語氣複雜。然後,她歎了口氣,仿佛放棄了勸說,也放棄了對亞瑟的指責,“算了……随便吧,你們開心就好……”她向後靠在了沙發上,眼神望向天花闆。畢竟貴族誰沒幾個情人,誰沒點特殊的“癖好”,現代人的思想讓她覺得,談個戀愛也挺正常的,如果人家你情我願的,她也沒啥好說的。
反而是亞瑟,聽到莉安娜結結巴巴的為他解圍,聽到那句“亞瑟大人對我很好”,原本平靜的臉上,内心深處不知道為什麼顫了一下,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種感覺非常微弱,幾乎無法察覺,并且很快就恢複了。
阿格萊亞很快就調整過來,她看着莉安娜,臉上再次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她伸出手,對莉安娜說道:“好了,所以以後就是路上的夥伴了?重新認識一下。”她的語氣裡帶着一種接納和包容,仿佛之前的争論從未發生過。“我是阿格萊亞,沒錯,我姓倫明,我老爹是國王。”阿格萊亞俏皮地對莉安娜眨了眨眼睛,自報家門,語氣裡帶着一絲隻有在她親近的人面前才會展露出的活潑。
莉安娜被阿格萊亞大人突如其來的友善搞得有點害羞又局促。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地回握了阿格萊亞大人溫暖柔軟的手。她感到阿格萊亞大人笑起來的樣子就像天使一樣,美麗而耀眼,沒有一絲陰霾。她居然都不嫌棄自己隻是一個無能的廢物,一個被随意處置的物品,她甚至連字都不認識,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基本常識。她感到一陣鼻子發酸,眼眶有點濕潤,幾乎要感動得哭了。
莉莉絲,那個黑發少女,也腼腆地帶着笑容看向莉安娜,并微笑着點了點頭,作為問好:“我是莉莉絲。”她的聲音很輕柔,像羽毛一樣拂過心間,帶着一種安靜而溫暖的力量。
“莉莉絲可是黑龍哦~”阿格萊亞在旁邊笑着補充道,語氣裡帶着一絲炫耀,仿佛在介紹自己的珍寶。
黑龍!好厲害……莉安娜在内心感歎,她一直以為龍是隻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女,竟然是一條黑龍,太厲害了。
“我是安德魯·艾瑟頓。”安德魯溫和地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他的笑容如同陽光一樣溫暖,讓人感到一種可靠和安心。
莉安娜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看着這三個強大而高貴的人,他們對她表現出了出乎意料的友善和接納。這讓她感到困惑,但同時也感到一絲絲溫暖,那是她從未奢望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