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世子惡名遠揚。”
“哦,這樣啊。我今日無事,要不……一起搭個伴?”裴子喻硬着頭皮說道。
他如今年歲已長不能再像從前那般随時出入宮中,隻能靠偶爾外出的小桃傳話。若是今日不想辦法去見蕭玉煙,而對方又有意躲他,恐怕一年半載不見也是有可能的。
顧清丞見他别扭,也不欲同他講明緣由,便沒再多問,同他一道前往城郊。
二人到時蕭钺安正在湖邊釣魚,身旁空無一人,裴子喻來回轉了又轉,問道:“蕭玉煙呢?”
蕭钺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怎麼知道?”
裴子喻:“……”
顧清丞問道:“我去裴府時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是啊,”蕭钺安釣起一條大魚,“我問煙兒要不要來釣魚她嫌無聊就自己走了。”
裴子喻抓狂,怎麼會有哥哥連自己妹妹在哪兒都不清楚。
蕭钺安把魚放進竹簍看了他一眼:“你沒事老纏着煙兒做什麼?”
裴子喻一僵:“誰老纏着她了?!”
蕭钺安不欲理會,每次回京和妹妹見面十回有八回他都在。
“能去哪兒呢……”裴子喻冥思苦想,打算去安國公府看看。
“你膽子真是越發大了!現在是沒人注意你,若是讓人發現,我看你如何收場!”蕭承瑾在城外一處隐秘的莊子大發雷霆。
蕭玉煙生氣裴子喻難得主動約她出門卻是為了和顧家結秦晉之好,本打算去和小姐妹大倒苦水,在去安國公府的路上她看到了親爹的探子,于是便支開了小桃自己跟着探子走了。
“對不起,爹爹……”蕭玉煙小心翼翼地說道,懊惱自己的一時興起連累了林雲舟。
“既知道對不起下回就該多長長腦子!”蕭承瑾如今已和妻子分居兩地,不再過問她的事,但林雲舟他不得不管。
當日将蕭玉煙送走明擺着是不信任皇帝,大局已定前雙生子的事情是萬萬不可暴露的。再者,這個兒子早已同自己離心,他擔心兒子被人策反捅自己一刀,故而在林雲舟和妻子隐居的山下安插了人手專門盯着林雲舟的動向,發現他一路來京驚出一身冷汗,馬不停蹄地尋個由頭也趕回京。
所幸沒出什麼意外。
“煙兒,你思念林堂主爹爹自然能理解,但是你哥哥現在處境特殊,不能讓人發現,下次不可再這般了。”蕭承瑾覺得方才語氣過重,遂緩和了語氣說道。
“知道了!那、那兄長他……?”蕭玉煙惴惴不安地問道。
“我已派人将他送回。玉珩此番為何突然來京?我無論怎麼問他都不肯張口。”
蕭玉煙猶豫了下,她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應該是來投奔那個叫黎臻的樂師。她覺察出他們父子二人的關系緊張,不然林雲舟也不會偷偷跑出來還什麼都不說,若是直接将黎臻供出來恐怕會讓父親遷怒于他。
“兄長說山上太悶,母親還總是拘着他讀書……一個不高興就跑了。”這是林雲舟親口所說,隻是隐去了些許細節。
“别處他也不曾去過,來京許是因為……比較熟悉?”
蕭承瑾知道她沒說真話,林雲舟有多痛恨這裡他最清楚,不是為了什麼事就是為了什麼人才會回來。
“他回來可有接觸誰?比如你那好二叔。”
蕭玉煙連連搖頭。
“你也少和他接觸,把你們兄妹倆當傻子哄。”
“其實二叔他……挺好的……”蕭玉煙聲如蚊蠅,見蕭承瑾臉色不好立馬閉嘴。
“你和裴子喻又怎麼了?”蕭承瑾給自己和蕭玉煙倒了杯茶。
蕭玉煙又想起來這事,氣鼓鼓地說道:“我熱臉貼冷屁股這麼久,好不容易以為把他捂熱了,結果是想借機和顧家聯姻!”
蕭承瑾輕笑:“有線不搭那是傻子。”
“可、可是……”蕭玉煙有些沉悶。
“你接近他又不是為了和他做好朋友,各取所需有何不可?以後用得到裴家的地方多的是。”蕭承瑾不以為意。
蕭玉煙如夢初醒,但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嗯,煙兒知道。”
“送你回去,下回有什麼事提前和我打招呼,不可再過莽撞。”
蕭玉煙乖巧地點點頭。
蕭玉煙緩緩地朝安國公府走去,她交代小桃先去,自己随後就到,還沒等靠近就聽到門口有人争吵。
“我再說一遍,沐家,不歡迎你!”沐清歡雙手叉腰堵在府門口。
裴子喻憋的滿臉通紅:“誰願意搭理你!我是來找蕭玉煙的!”
“你還好意思來找煙兒……煙兒!”沐清歡看到了她歡快地喊道,轉頭對裴子喻趕客道,“你還不走?”
蕭玉煙看到幾人擠出一個笑容,快走了幾步,問道:“你們在吵什麼呢?”
“我……那個、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點心,給你,都快涼了。”裴子喻慌慌張張地從懷裡拿出鳳梨酥塞到蕭玉煙手上,還是溫熱的。
蕭玉煙抿着唇,說道:“謝謝……不過我最近牙疼的厲害,二叔不讓我吃甜的……”
裴子喻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尴尬地說道:“這樣啊……那……”
蕭玉煙終于是平複好了心情,笑着說道:“你們還可以吃嘛,我請客,咱們下館子去!”
沐清歡直瞪眼:“請他做什麼……”
蕭玉煙拉住沐清歡:“好啦,都是小事。”
沐清歡最終還是妥協了。
蕭玉煙沒敢去聚仙樓,生怕蕭承瑾查出來林雲舟此行和黎臻有關,于是訂了處畫舫。
彼時太陽已日漸西沉,三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終于還是站在一旁的小桃開口問道:“主子,這鳳梨酥該涼了,要不……小姐和小侯爺先分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