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在原地,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怎麼用,眼淚卻早已奪眶而出,沒有更多的話。
她一開始是走、然後是跑,她怕是自己眼花了看錯了,直到一把将人抱住,差點将淩雙撞出去,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覺。
一切恍如隔日。
秦媚陽理解胡慕顔什麼意思了,但心事被戳中還是有些難為情,啐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走了。
她的閣主和雲荼原來也不是冷靜。
在洛溫顔的眼淚掉落的時候,雲荼再也控制不住的大跨步邁過門檻,上前一把抱住他思念成疾的人,眼淚下一刻就如同洩洪一般奔湧而出。
洛溫顔沒有仰頭,沒有控制眼淚是不是流的過分,就這樣就着月色被雲荼抓着、抱着。
聽着雲荼的哭聲。
感受着雲荼的力道。
洛溫顔沒說當時在墓中雲荼不必冒險不要命的救她。
雲荼也沒提血毒毒發之時洛溫顔救他的艱險。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即便易位而處,他們也一樣會做同樣的選擇。
雲荼和雲家樓的矛盾徹底激化就是因為得知雲家将洛溫顔扔在了古墓之中見死不救,不是因為雲家前去的人沒有能力帶洛溫顔出來,而是因為私心作祟,他們把洛溫顔當作了機會,一個試驗雲家長久以來追求但未能成功的的秘法的機會。
雲荼自問就算沒有他和洛溫顔的關系,他對雲家的做法也難以苟同,有能力卻不救人,視人命如草芥,将活生生的生機當作試驗品且不知悔改。
“不要趕我走”。
這是雲荼全程唯一的一句話,一直重複的一句話。
‘我又哪裡當真舍得’?
洛溫顔将千言萬語彙聚心中卻不敢給雲荼一個答案,她何嘗不想雲荼留在身邊,隻是,洛溫顔擡手擦了擦眼淚,她怎麼舍得。
高連雪已經惹出了動靜,她要查的事情更不會就此停下,衆人知道高連雪就是洛溫顔隻是時間的問題,屆時會再生出怎樣的事端她無法獲知,她實在是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
/
翌日清晨,百曉生已經不在了,就像是澤漓他們的離開一樣悄無聲息,沒有打招呼,也沒有告别。
秦媚陽和胡慕顔準備了早餐,他們不知道昨晚洛溫顔和雲荼是怎麼過的,如今也不敢去打擾。
二人一左一右托着下巴,無聊的用筷子戳着面前的桌子,一直到洛溫顔二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一大早怎麼就沒精打采的”?
“你來了”,胡慕顔看到洛溫顔出現興奮的站起來,又看了一眼雲荼,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
“愣着做什麼”?洛溫顔自己坐了,“媚陽,早飯後就回去吧,路上小心,我們也收拾下準備動身去玄宗了”。
洛溫顔說完,見胡慕顔和秦媚陽對視了一眼,便補充道,“雲荼也去”。
“你們終于相認了”?胡慕顔聞言這才放松下來,他昨晚輾轉反側了一夜,彷佛要相認的人是他一樣。
雲荼點了點頭,看向洛溫顔的眼神溫柔如水。
“所以你早就知道常憶是雲荼?你們的相認就這麼簡單,不用呼天搶地抱頭痛哭一場,然後彼此訴說這些年的經曆?你們昨晚到底是怎麼相認的?我們離開後你們都說了什麼”?
“就你話多”,秦媚陽敲了一下胡慕顔。
“我”
洛溫顔道,“一開始不确定,直到雲荼出現在我手中寫下我要的答案”。
“說到這個,你一直沒跟我說當時你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什麼答案”?秦媚陽更蒙,然後胡慕顔見狀,故意起身,然後出去從門外走進來,拉起秦媚陽的手,在手心寫着什麼。
“你劃拉的什麼東西”?
胡慕顔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當時雲荼就是這樣在你家閣主手中寫的,然後他們就豁然開朗了,反正我是郁悶至今一無所知”。
洛溫顔被胡慕顔的樣子逗笑了,那種笑容不是為了讓人放心的寬慰,也不是素日調侃時的故意為之,就是最明媚自然的模樣。
洛溫顔本就漂亮,眼下于清晨的陽光中配上這樣的笑容襯得她整個人美的簡直不像話。
胡慕顔見狀,突然有一個念頭油然而生,他覺得洛溫顔是那種對别人如此驚鴻一瞥,就能讓人覺得死了也值了的人。
隻不過容貌是洛溫顔最不值一提的優點。
“你現在是不是更明白了”?秦媚陽看着胡慕顔的樣子,故意撞了他一下,聲音并不高,雲荼的眼神膩在洛溫顔身上,洛溫顔也完全沒聽到。
“明白什麼”?
“明白”,秦媚陽看着洛溫顔笑道,“我們閣主究竟是多麼令人難以放下的人,無論是誰都無一例外”。
“既然這麼想知道”,洛溫顔還是笑着,但已經不是方才的模樣了,“我得提個醒,聽來容易去除難,這趟渾水要是趟了,胡少俠,你就真的再難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