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在表盤裡安靜轉動,無聲無息便又是一周。
自從孟栖梧正式和沈沅湘确定關系之後,孟栖梧可謂是更賣力的學習了,甚至于把耳機和電腦通通都給鎖進保險櫃裡,每天晚自習和數學、物理題鬥智鬥勇,頭發還一掉一大把。
而周末,說是兩人“約會”,還不如說是“補習”。
天氣仍是陰冷的,平城又進入了“回南天”,到處霧氣彌漫,水珠攀牆,整個人都被濕氣包裹。
像浴室這種地方是萬不可久待的,但凡手一不小心碰到沾滿水珠的牆面,手一滑,便會摔個狗吃屎。
孟栖梧單肩背着書包,敲響了隔壁緊閉的大門。
沉重的木門在悠長的走廊發出回響。
沒敲幾下,門便被人從裡面緩緩打開,沈沅湘一身休閑家居服,逆着光看着面前的女孩,慢慢側身讓出條道。
“我不是給過你家裡的備用鑰匙嗎?你直接進來就好了。”
孟栖梧摸摸口袋裡的金屬鑰匙,擡腳走進屋,撇撇嘴,有些尴尬道:“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禮貌……”
沈沅湘莞爾,伸手去拉孟栖梧的手,斜眼望着對方炸起的發尾,她忍不住調侃:“你這頭發怎麼跟水母似的。”
孟栖梧擡手一碰,頭發便和海草一樣黏在手背,她皺眉一甩手,甩掉那粘人的觸感,“靜電了。”她說着,随意将腳上的鞋一脫,低頭去找拖鞋。
在幹淨的地闆上尋了半天,沒看到那雙熟悉的拖鞋,孟栖梧“嗯?”了聲,轉頭去問這家的主人。
“你把我常穿的那雙拖鞋放哪兒了?”
沈沅湘回答的很快,“鞋櫃第二排右數第一個。”
孟栖梧“哦”了聲,将書包扔到地上去拿拖鞋,沈沅湘則輕車熟路的抓起書包往自己身上背。
“早飯吃了嗎?”
“吃了吃了。”孟栖梧應聲,又小聲嘀咕了句:“怎麼跟老媽子似的,每天都要問一嘴。”
“你剛說什麼?”沈沅湘挑挑眉,像是真的好奇對方說的内容,朝孟栖梧那兒走了幾步。
孟栖梧懵了瞬,很快反應過來,“啊?我說……你真是太貼心了。”
孟栖梧将拖鞋扔到地上,迅速穿好,站定在沈沅湘身前,揚唇乖巧笑笑。
她纖細的胳膊蓦地被人輕輕一捏,孟栖梧驚異擡頭,眸子瞪圓,“你幹嘛?”
沈沅湘很快抽回手,對方的手臂如冬天的枯枝,又細又硬,她無奈歎了口氣,狀似無意抱怨了句:“太瘦了,怎麼光吃不長肉?”
“天生的,沒辦法。”孟栖梧聳聳肩,眼神瞟向站在落地窗旁打電話的女人,又湊到沈沅湘耳邊小聲道:“你媽在家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要是說了你還會來嗎?”沈沅湘垂眼。
孟栖梧有些窘迫道:“……不會。”
沈沅湘露出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低頭淺笑,溫熱的手和和靈活的蛇一般,滑入孟栖梧手心,十指緊扣,身體往孟栖梧那兒一貼,像隻求摸的小貓。
陳語剛結束一筆單子,挂斷電話後轉身,和站在大門外的孟栖梧對視了,她對沈沅湘這最好的朋友内心并沒過多波瀾,她一向隻在乎成績,隻要沒影響到成績的事,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于是,陳語禮貌的朝孟栖梧點點頭,并聽到了女孩脆生生的一句“陳阿姨好”。
“你好。”陳語彎起嘴角笑了下,看了眼時鐘便拿起椅子上的包,又啟唇對自己的女兒道:“湘湘,冰箱裡有水果你和小孟可以分着吃,我去上班了。”
“知道了。”沈沅湘直接拉着孟栖梧進了房間。
沈沅湘和陳語的關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兩人一天說話不會超過二十句,除非陳語閑着無聊會和沈沅湘聊學習的事。
純手工編織的紅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孟栖梧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很快瞥開目光,嘴角有些不自覺上揚,耳尖悄然攀上抹紅。
“作業做了多少?”沈沅湘撂下書包,詢問。
“微做,做了百分之十六點八左右。”
“這麼精确嗎?”沈沅湘被她的話逗笑,剛剛冷下來的氣氛又一點點緩和起來。
“那是,我對數字可是很敏銳的。”孟栖梧邊說邊脫下大衣,由于天氣還比較寒冷,脫外套是“滋啦滋啦”的聲音便在兩人間傳出。
她将外套甩到床上,伸手将将碰到沈沅湘的手背時。
“啪滋——”
“卧槽,你電我!”孟栖梧被電的立刻縮回手。
“現在天還冷着呢,有靜電正常。”沈沅湘将對方亂丢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又擡手打開了房間的暖氣。
“可是真的很痛……”孟栖梧皺着眉甩了甩手,“最近還回南天,我家沒住人的房頂都特麼發黴了,一塊一塊的黑。”
“我家也是,牆壁上都是水珠。”沈沅湘拉開書包拉鍊,将書本都拿了出來。
孟栖梧眼尖的發現一抹白,好奇的伸手抽出,眼前赫然出現幾個大字。
“關于外出競賽知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