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剛才偷聽牆角的小可愛？”

白發蒼蒼的馬妖一臉淡然地舉着茶杯，閑适地小飲了一口，随即看向桌子對面的紅楓。

紅楓尴尬地點頭，并迅速用藤蔓将趴在桌上的謝雲卿拉了下來，帶着歉意道：“謝家大小姐，要嬌嫩些，還請見諒。”

謝雲卿想反駁，她自己不嬌嫩便罷了，原主可也同樣不嬌嫩，若是嬌嫩，能上昆侖求學嗎？雖然沒能和原主見上一面，但聽同門對她的評價，至少練劍的時候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認真。

“不嬌嫩。”

她冷冰冰吐出三個字，本以為會被嘲諷，不想一個歡快似孩童的聲音道：“要是嬌嫩，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謝雲卿還在尋找着聲音的來源，一低頭看見一隻拳頭大小的麻雀，原來聲音就是從它嘴裡發出來的。

坐在馬妖身邊的三花貓妖看起來要年輕些，雙手撐着桌闆，看着生人勿近，似乎也贊同小麻雀的觀點。

謝雲卿突然便想起小骷髅的話，這些妖怪都是受妖王管理的，這樣一看，除了外形上和人類有差别之外，其他似乎并沒有什麼不一緻。

馬妖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道：“出去的話，跟着那個花妖走就行，其他的不要過問。”

貓妖卻道：“畢竟他年紀大了，做事情難免畏手畏腳，你過問，他會很為難的。”

這火藥味，連謝雲卿都聞到了，不過他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小麻雀道：“别管這倆二貨，雖然這是第二界，但安全隻是相對的，最近因為烏石谷内資源緊張，很多妖怪蠢蠢欲動，餓極了看見你這活生生的美味很難不暴起。你們離開的時候，走有燈的那條路，一直走，聽到任何吆喝都不要因為好奇停下，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你們就能走出去。”

“停下來會被吃掉嗎？”

謝雲卿問。

貓妖斜了她一眼，道：“不會，但你永遠都無法走出去。那條路邊長滿了緻幻菇，你要是應了或者停下來，那就是自動投入它們的懷抱，它們會饞食你的精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饞食□□還要可怕得多，因為這是永無止境的折磨。這裡曾是人類與妖怪的戰場，數不勝數的妖怪和人類葬身于此，你會經曆的正是他們的痛苦。”

“還有，”馬妖補充道，“如果路上有燈滅了，不要去點燈。一旦點了燈……”

“會怎樣？”

謝雲卿追問道。

馬妖搖搖頭，“不知道，那條路走過很多人，一半人聽勸，一半人半路停下，但從來沒有主動去點燈的。畢竟路很亮，少一兩盞燈，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

小麻雀催促道：“事不宜遲，快點出去吧。”

看他們這麼熱心地為自己講解，謝雲卿感動道：“你們是好妖怪，謝謝。”

貓妖卻哼了一聲道：“人類就是愛自作多情，我們不過是在完成妖王的任務，給自己掙活路罷了。”

馬妖點頭，“這個我贊同。”

麻雀掃了倆者一眼，道：“難得你們能意見一緻。”

和它們道别後，紅楓邊走邊打量着謝雲卿，指着她的手道：“你剛去了哪裡，怎麼會突然從天而降？”

謝雲卿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迹，她佩服道：“你眼神真好，連這都能看見。我剛才……我也不知道那是哪裡，隻是聽那個小骷髅說這裡是第二界，那那邊應該就是第三界吧。”

“第三界？”紅楓搖頭，“有點耳熟。哦！那不是很久之前對妖界的劃分嗎？我隻聽過老妖怪提過，自從新立了妖王後，便不再這麼劃分了。這樣一想，你可不會進入核界了吧？”

“核界？”

謝雲卿頗為好奇，“看你這麼驚訝的模樣，這地是有什麼稀奇的嗎？”

“稀奇？這兩字可難以描述那個地方。那可是前代妖王的沉眠地！”

“前代？都有現任了，前代還……還活着啊？我還以為這種大王，一般都是現任殺死前任才能上位呢。”

謝雲卿納悶道。

紅楓苦笑，“聽說前代極其兇惡，經常騷擾你們人類，後來被封印在了這烏石谷的最底層。”

聽完，謝雲卿哈哈大笑，“都極其兇惡了，怎麼還能被人類封印？這傳言也太不講道理了些。”

“非也。”紅楓搖了搖手指，一本正經道，“強者敗于弱者，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強者自負，二是弱者聰慧。”

謝雲卿托腮，“那一定是因為人類太聰明了。”

紅楓搖頭，“不，是因為前代妖王太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