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阿月的意思,你是從世界之外過來的嗎?”
某日,素姬好奇地問起飛雲。
“應該是吧,我是從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過來的。”
“那個世界是什麼樣?會不會有螞蟻頭的人,或者……”
飛雲尴尬地撓了撓頭,說并沒有這些,還是原模原樣的人類。然後他告訴素姬,他失憶了。
隻記得失憶後的事情,也就是上個世界到達的梅尼波西亞上所經曆的一切。
為什麼會失憶?早在梅尼星球的時候,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飛雲也會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
人的一生會從胚胎開始,大腦發育完全之後記憶也便在腦中根深蒂固,但自己的來處,自己的過去,飛雲一概不知,隻知道從天空落下,宛如流星般隕落大地後的一切,睜開雙眼所看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
似乎還有一角,在某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座墓碑。
除此之外,别無他物。
聽完飛雲的話,素姬若有所思。這些天的相處讓飛雲認識到了這個女孩——她是個美麗善良的人,據說是某國的貴族後裔,家道卻在她出生前便落寞了,父母帶着她周遊列國;她見識過廣袤的楚國大地,見識過深谷中擅長箭術的秦人,見識過甯國最東邊那一篇銀色的海灘……直到長輩定居下來,想要将她嫁給某人,然後素姬便偷偷留書離家走了。離開家後的素姬加入了某個組織,而她與月祭的相遇則是在第一次任務的時候。
素姬說她其實沒有做到刺殺一個人的決心,也幸好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她先遇見了月祭。
“那樣漂亮的阿月,我還以為是來跟那個貴族聯姻的女孩子。”
比起叫一個生命死去,拯救什麼的才是素姬想做的。
所以素姬帶走了月祭。
現在回到飛雲失憶這件事,素姬在漫長的思考後說了一番。
她得出了一個不一樣的結論。
善良的人說:“或許是因為失憶前的自己想要一段新的邂逅吧!因為曾經有過無法彌補的事情,過去也無法挽回,所以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這是屬于素姬的答案。
是這樣嗎?
飛雲想過是不是從天而降的巨大沖擊力讓自己大腦的記憶功能損壞了,可是醫院檢查過自己完全沒有絲毫問題,那麼記憶到底是為何缺失?也許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得不到答案,可素姬這句話卻意外地讓他心情好起來。
是尋找新的邂逅,不受過去的羁絆影響,看起來是件好事。
“比起糾結自己為什麼失憶,飛雲弟弟你倒不如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哦~!”
“哎?素姬姐姐?”
“能夠随意穿梭到另一個世界什麼的,簡直是太棒了!”
“這可是屬于你獨一無二的人生啦!”
少女燦爛的笑容像陽光般在飛雲心上留下一抹痕迹。
看着這樣的笑容,飛雲心想,也難怪月祭那樣的人會為之心動。
月祭在素姬的請求下也幫飛雲看了看。
祭司的本事是飛雲在星際世界完全想不到,十分神秘。
看了後,他的面容忽然古怪了起來。
他的答案跟素姬完全不同:“……在你的體内有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它遠遠超過了我能幫助的部分,它在困住你,但有個好消息。”
“什麼什麼!阿月不要大喘氣哦~!”
素姬壞心眼地捏了捏月祭可口的臉蛋,兩個笨蛋情侶若無旁人地打鬧起來,叫明明在中間的飛雲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裡。
我應該在海裡。
被狠狠捏了好幾下導緻臉蛋有點圓嘟嘟的月祭最後告訴了飛雲這個好消息。
“雖然困住了你,但這股力量應該是屬于你自己的,它不會傷害你。”
他自己的力量嗎?
這的确算是個好消息。
月亮無法幫助他,卻間接告訴了他的來曆或許沒有那麼簡單——至少不是外星人,因為這股力量梅尼星醫院的機器完全查不出來。
時光匆匆而逝。
深林之中日子十分平靜。飛雲雖然不能離開,但月祭他倆都将主動将事情包攬過去了,導緻他隻能看看書練練字。時不時,素姬跟月祭便會教他一些本地的知識。素姬擅長講故事,她見過好多事物,說出來的故事栩栩如生,聽起來曆曆在目;而月祭卻相當客觀,高高懸挂在天上的月亮不會在意大地上的某位子民,卻對理解書中的知識如有神助。
飛雲便在兩位臨時老師的指導下對這個世界認識得越來越深。
過了好幾個月,飛雲也不知道自己會永遠留在這裡還是某天就離開了。
一切都是未知。
這一天,月祭跟素姬上山打獵去了,隻剩下飛雲一邊拿着書讀,一邊照看着空地上曬着的野菜和藥材。
在梅尼星的日子要每隔幾天去垃圾場淘資源,在這裡卻十分悠閑。
飛雲雖說是失去了記憶,但翻開書看,卻能知曉每個字的含義,讓某個月亮直呼逆天。
他學習的時候喜歡讀書。
這些書一部分來自于月祭的收藏,一部分是幾人時不時到附近鎮上買來的。飛雲尤其鐘愛遊記,講的事情沒多少,關于這片大陸各地的見聞十分繁多。關于祭司,關于諸國,關于世界的一切。
其中有個野史,說那第四祭司是從天上星星落下的孩子,原因是星晖是主動找到大祭司的,還說星晖祭司的頭發裡蘊藏着星星的力量,要是拾得一根,但家中老人去世之後放置棺内,便能讓死去的靈魂回歸群星。諸如此類,無稽之談。
但飛雲看得津津有味。
還有第三、第五祭司,水華木年,據說曾是奴隸,被雪國的陰公主看重贖來當作身邊的丫鬟,還有陰公主乃是不陰不陽之人,與異族的金發女子相愛私奔。看到這,飛雲不僅思考這到底是祭司傳還是陰公主傳了。
而在飛雲擡頭的瞬間,眼前忽然落下了兩道身影來。
兩位宛如少女之人,是沖着他的。一人着長裙,長發飄飄,恰似溪水潺潺,面容姣好,桃花般绯紅,左耳則戴着一隻淺藍的寶石;一人裙擺稍短一下,及肩短發,神情沉穩,明明與身旁人一樣的面孔卻有些英氣,右耳則戴着一隻碧藍的寶石耳墜。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第三(第四)祭司,水華(木年)。”
“異世之人,向你問好!”
竟然是兩位祭司!還是他不久前在書上知道的兩位。
飛雲驚訝了一會,回過神來,面前隻剩下微微笑着的水華。她提着衣袖,托着臉蛋兒,笑得十分耀眼。
“你好呀!水華介紹了自己,異世之人,你怎麼不告訴水華你的名字呢?”
飛雲環顧四周,沒看見另一個人木年在哪裡。而少女狡黠一笑,說道:“别看了,木華讓木年離開了,去了别的地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