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九王爺壓遏住滔天的怒氣,這個狗東西敢親吻他,眼神可以殺人,他現在恨不得把他砍成十幾段。
“王爺他就是太後派來給您調香的蘇家公子。”王總管偷摸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毛毯,先将九王爺罩住。
“小的蘇清望給王爺請安!”蘇清沅内心翻雲覆雨般震撼,她是想見王爺,并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希望念在自己拼死救了王爺一命的份上,他不計較自己口對口幫他渡氣的冒犯。
“蘇清望!”九王爺陸尋聽罷眼中殺意更甚。
“是,你剛剛叫本王什麼?”陸尋眼中像淬了刀子,他平生最恨别人說他相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居然叫他美人。
“小的該死不知是王爺,隻是剛才情勢危急,小的又隻會幾下刨水,冒犯了王爺罪該萬死。”蘇清沅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有今日之事,想着幹脆認罪能免罪及父母。
“冒犯,哼!”陸尋重重哼一聲,由着王總管讓人擡來矮榻擡起他去沐浴更衣。
“蘇公子,今日多謝你出手,你快些回去換衣服,王爺正在氣頭上,一會就會記得你的救命之恩。”王總管說完忙小跑跟上。
蘇清沅雙腿無力,嘗試了一次要起來起不來,搖頭苦笑,那個王爺的神情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還說什麼救命之恩。
蘇清沅換上幹淨衣服後,果然等來王爺傳見她,她認命般将寫給父母的書信放置好,找個機會拜托王總管帶給爹娘。
這是她第一次踏足這個王府禁區,沒有她想的陰森可怖,整個院子和王府其他地方一樣,幹淨整潔,奇怪的是除了湖邊那幾棵楊柳,到處不見一點碧綠,連牆角一叢雜草也沒有。
陸尋換上了新衣衫,頭上發鬓沒幹,隻用發帶束在身後,輕呷一口茶碗裡的熱茶,看着跪下的蘇清沅淡聲道:“你會調香?”
“是,小的祖上制香,一代傳一代。”蘇清沅俯首,竟然逃不過一死,便坦然面對。
“祖傳的世家?你便去調吧,不能辜負了太後的一片好意。”陸尋盯着蘇清沅撫在身前的雙手,纖細得不像一個男子的手,在他就沒見過有比他更細長潔白的手,不禁再看了一眼。
濃眉大眼,除卻那雙異常粗犷的眉毛也是一個俊美少年,想到剛剛這個少年對自己的所為,他登時握着茶碗的手青筋乍起。
蘇清沅一直低頭,沒敢再看這位俊美無比的王爺,生怕自己露出一絲驚豔神色再惹來殺身之禍,他能讓自己調香,今日應當不會殺了自己吧。
等王總管送來他帶來的香具,她洗淨雙手後恭敬問道:“王爺是否夜裡難寐,這是蘇家祖傳安神香,香味輕盈有撫人心脾之效,常用能減緩疾痛,隻是燃燒兩個時辰後便得熄滅,不然容易使人沉睡一日。”
“這樣的好香,如何讓人知道燃了兩個時辰?”陸尋看她熟練的燃起香盤,白色煙氣袅袅上升,淡淡香味輕飄而來。
“小人這有一個沙漏,兩個時辰剛好滴完。”蘇清沅連忙取出沙漏,環視一周,沒有看到一個丫鬟或小厮伺候的,連個可以看着沙漏的人都沒有。
“你便留下看着。”這蘇家能入太後的眼果然有幾分能耐,香味散開後,他聞之有些昏昏欲睡,剛泡了冷水的雙腿似乎也沒有再那麼鑽心的疼。
“是!”蘇清沅心裡哀嚎一聲,這香要起效得常用,原想堂堂王爺身旁就算沒有三五個伺候的丫鬟應當也有小厮,她到時選個機靈的,教她如何燃香,自己便能功成身退,現在看來不知道得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陸尋也不講究,就在剛坐的矮榻上躺下。
盯着他睡覺好像有些失禮,蘇清沅眼尾掃視一周,坐到最遠一張椅子上,靜靜的盯着沙漏,恨不得伸手幫它快些滴完。
就在蘇清沅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時,一聲奇怪的聲音驚醒了她,她擡眼看向沙漏,還滴不到一半。
“冷,好冷!”
這次她聽清了,聲音是陸尋發出來的。
“王爺,你怎麼了?”蘇清沅壯着膽子問了一句,側躺的男子背對着她,蜷縮着好似還在發抖。
這香是她蘇家的香,要是王爺有何閃失他們全家一個都逃不過。
蘇清沅這下一驚人已經到了陸尋矮榻旁,聽清了他在說冷,剛好旁邊箱子沒有合上,露出一角被褥。
她把被褥抱出來,輕蓋在男人身上,她已經很小心還是刹那驚醒了男人。
“你要做甚?太後讓你來取我性命是不是?我如今這條爛命還礙到她的眼?”陸尋眼眸迸發出狠戾,抓住蘇清沅的手腕像要掐斷她手骨,不知道這樣瘦弱的身子哪裡來這麼大的力氣。
“王爺息怒,我聽見你冷才想給你蓋被子,太後,我連太後的人都不曾見過。”蘇清沅說罷手腕疼得她欲落淚,讓她恐懼的是陸尋眼底的暴戾,仿佛自己再說一個字,他那手就會攀上自己的脖子。
“不曾見過你便要為她賣命!”陸尋眼眸空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别人。
“王爺你病了,你在發熱!”蘇清沅這下驚吓不輕,那安神香還讓九王爺發熱,她眼前一黑,咬上唇瓣嫩肉,才沒叫自己吓暈過去。
“你們當然恨不得我病了,我偏不如你們所願。”陸尋已經不知身處何處,他隻是惡狠狠的抓住蘇清沅。
“對,不能讓他們得逞,你先松開我,我去叫王總管給你找大夫。”
“你是誰?”
“我是王府的丫鬟,王爺你先松開我。”蘇清沅一時情急忘了她已經是男人裝扮,着急的想安撫沒有意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