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
“水煮過了,全倒了吧!”這麼一折騰,陸尋全無喝茶的心情。
蘇清沅指尖發寒,倒掉壺裡煮過的茶葉,剛才還在水中上下翻滾的葉片,一兩就是普通人家一月花銷,現在攤在盤上,如同泥土一樣。
她看得失神,手中茶杯掉落,一聲輕響,陸尋登時目光掃視而來。
蘇清沅心跳快一拍,驚吓的跪下:“王爺恕罪。”
“你怕我?”陸尋語氣質疑,眼中受傷神色一閃而過。
“小人粗手笨腳,還請王爺恕罪。”
“你是不是相信外面所說,本王生性殘暴,會為了這個死物而治你的罪。”
“這是小人一時失手,理應受罰。”
“說的是,不罰,如何對的上本王在外兇殘的名号。”陸尋歪頭,似在認真的想要怎麼罰她。
陸尋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蘇清沅不禁擡眼瞄他,隻見他一臉落寞,和他說出的話大相徑庭。
“便打三十大闆趕出去!”陸尋說罷自己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聽在蘇清沅耳中心裡一陣發毛。
打三十大闆她哪裡還有命,就隻因摔落茶杯就要送了命。
“王爺!”蘇清沅情急之下忘了壓低聲音。
“瞧你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三十大闆就吓成這樣!”陸尋皺眉,又是一個草包。
“是小人的過錯,小人願意領罰!”蘇清沅挺直了後背,說得卑微,聽在陸尋耳中,刺耳的很。
他一把将茶具上的茶杯都掃落在地:“原來本王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
蘇清沅認命的閉上眼睛,終于明白那日父母為何聽到要進王府為何相擁而泣。
陸尋自己氣呼呼的離開,留下跪着的蘇清沅,看他離去的背影,不敢擅自起身。
夜上中空,陸尋在房裡等不來蘇清沅過來燃香,氣道:“王德順,姓蘇的呢?”
“蘇公子,他還在後院跪着!”王總管擦了擦寬厚的額頭,這位爺在氣頭上,又砸了房裡的茶具,他連一聲為蘇清沅求饒都不敢。
“什麼?”陸尋望了望窗外明月,這都過去兩個時辰了,他還在跪着。
蘇清沅從沒跪這麼久,雙腿麻痛得沒有知覺。眼前一陣發黑,心想這樣死去也好,不用連累父母。
就在她快要暈厥過去,木輪椅吱呀的聲音由遠至近,蘇清沅暈乎乎的擡起眼皮,陸尋自己推動椅子到了她面前。
“你是想跪死在這裡,好坐實本王的兇殘惡名!”
“王爺沒有讓小的起來!”跪久了,腦子發懵,嗓子粘稠,吐出的聲音綿軟嬌懶,蒼白臉上那兩道突兀的眉毛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别扭,甚至有種奇怪的秀美。
陸尋心裡呸自己一下,自己真的魔怔了,怎麼會看這個内鬼秀美,他清了清嗓子:“你是忘了你來這裡做什麼了,時辰到了,還不快去燃香!”
“是!”蘇清沅這回聽清楚了,陸尋并沒有要責罰她,她今日還不用死。
一時興奮,猛然起身,一陣天翻地覆,再睜眼整個人軟軟摔到了陸尋身上。
本來就蒼白得臉色看見陸尋放大的臉,蘇清沅隻恨自己不暈久一點,剛還慶幸自己能活命,現在又把命吊在了褲腰上。
“王爺我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還不滾下去!”陸尋兇狠說完,轉過臉去,耳朵和脖子一片赤紅。
不殺他是為了看他背後的人要玩什麼把戲,陸尋心裡對自己說罷,轉過臉看從他身上快速滑落跌下地的蘇清沅:“怎麼,要讓本王抱着你走嗎?”
這話吓得蘇清沅心裡那絲羞赫浮到了臉上,帶起了一絲紅暈,她忙搖頭:“小的不敢!”
陸尋真覺自己今日真是撞了邪,居然看他一個大男人紅着臉覺得好看。
他快速轉動幾下輪子,像逃離一樣瞬間離蘇清沅幾步遠:“那還不快走!”
雙腿已經有點知覺的蘇清沅,咬咬牙跟上去,像以前一樣自然的去推陸尋坐的輪椅。
察覺到後面蘇清沅的靠近,陸尋身體一僵,想呵斥他離遠一些,終是握緊雙拳,極力讓自己不去關注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