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要出差,”聲音很悶,帶着委屈,乍聽有點可憐,“你就當行行好,讓我抱一下呗。”
不要臉,心裡這樣想的,開口确是,“去哪?”
“上海。”
“多久?”
“少則一周,多則兩周。”
第二天,喬毅便在醫院開了兩種維生素,C和E,想下次周清予來拿砂鍋時正好可以給他,但半個月過去了,沒再見到人。
鄭公的身體近幾年不是很好,想盡快扶周清予上位,但鄭氏内部群狼環伺,欲速則不達。上海的事情進展并不順,周清予一呆就是一個月。
他今年不過28歲,還做不到穩坐中軍帳,翻手為雲覆手雨,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細考量,親力親為。
蘇南抱着電腦進來,打破了安靜,“成本核算出來了。”
“姐,坐。”
蘇南是周家的表親,長相性格也頗有幾分相似,做事謹慎利索,以前跟着周潤成,後來又跟着周清予。私下,周清予都是稱呼一聲姐。
“如果這個項目終止,我們光賠償就接近三百七十個億。第一次合作就失信,恐怕後期也沒有再合作的機會了。”
周清予半握着拳掩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眯起的眼睛。他眉骨高,暗光下眼神更是深邃。
蘇南以為他在想事情,便沒出言打擾,誰知冷不丁聽到一句,“快一個月了,連個信息都不發,真夠無情的。”
“就輪用情這一點,你跟你哥真是哥倆好。”蘇南擡頭看他,眼裡盡是無情的嘲諷。
“你不用情還能單到現在?”周清予挑眉無情的回怼,揭她傷疤。
那個被罵無情的人在科主任的辦公室連打兩個噴嚏。
“小喬,這景城秋涼天了,瞧你這身闆,可更得注意。”科主任廖智禮貌的關心,“我以為你對這種非學術的研讨會不感興趣,真沒想到,你還是想專業,管理一把抓呢。”
“多學多用才能給廖主任排憂解難。”喬毅不動聲色,一派真誠。
廖智愣了一下,像是在确認這話是不是出自喬毅之口。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那論文......”
“您放心,論文收尾階段了,不耽誤。我初來乍到,别的不行,學術上一定給科裡一個滿意的交代。”
喬毅趕到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研讨會在濱江大酒店,跟周清予隔了大半個上海,時間又緊,能不能見上是個未知數。
相同主題的會議已經開了三次,始終不決。吵的周清予頭昏腦漲,他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聲音裡透着不耐煩:“誰再說上海話,就不必參會了,學會了說話再進來。”
這招果然好使,不吵了,也不别扭了。
車上,蘇南把周清予焦頭爛額還不忘作怪的事說給喬毅聽,末了才說,周清予最近是真忙,兩個集團的業務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擔子重。言外之意,周清予就算累死知道你在也擠時間見你。
周清予爺爺參加過X美X朝,父親走之前也是國家的人。他自己英俊出衆,做事有原則。從周潤成的手裡接過周氏,六年時間青雲直上,現在又肩負鄭氏。不輪外表還是出身,放在整個景城“高粱地”裡,都是佼佼者,很難讓人不愛。
喬毅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下車前忽然頓住,把一直拎在手裡的紙袋遞給了蘇南,“他想戒煙,但戒煙糖沒用。這是維生素,就算戒不了也對身體好。”
“為什麼不自己給他?”蘇南這麼問,但已經接過了袋子。
“他能記得吃?”
這話不假,兩人相視一笑。
餐廳很僻靜,周清予不斷往碟子裡夾菜,堆了一座小山。
喬毅撇撇嘴,“我有手,知道自己想吃什麼。”
“喬醫生遠道而來,我盡盡地主之誼。”周清予一掃多日的陰霾,嘿嘿的笑,“賞個臉。”
男人不修邊幅很不美觀,但周清予新冒出的胡茬讓喬毅瞧出了心動的感覺。原來,不管是青蔥長發,還是成熟短發,他都愛。
喬毅忍不住伸手在他下颌上蹭了蹭,不紮手,意外的舒服。
“給你摸,多蹭會。”說着,周清予捉了手從下颌拉到了臉頰。
這頓飯吃的很匆忙,兩個人都有事。
一頓飯而已,蘇南看得出來,周清予很高興,看起來也輕松了不少。跟着他的六年,總怕這個弟弟把自己逼得太緊,會承受不住壓力抑郁。現在看來,如果還能有人讓他松快一下,那一定是喬毅了。
“讓你更高興一點,”蘇南把紙袋遞給他,笑的玩味,“戒煙專用。”
兩瓶維生素沒什麼稀罕,可周清予覺得燙貼,那熱量通過雙手遊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