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毅在病房陪黃有為聊了一會,看着護工推他出去曬太陽這才離開。
冬日的暖陽,嬌而不豔,眯着眼很享受。彭遠研究着病例,時不時請教一下旁邊的人。學期末,學生要考試,而彭遠,開年也要面臨考核。
“主任,臨床症狀隻能用血檢報告來區分嗎?”
“醫學是經驗學,一切都是以臨床症狀為準。你打開12床的病例以及手術記錄。”
彭遠感覺上了四年的本科都沒跟喬毅的這半年學的多,态度極其的認真。
喬毅修長消瘦的食指在屏幕上指指點點,電腦的白光打在上面,是沒有血色的蒼白,握手術到時蒼勁有力。彭遠有點出神,抿了抿幹裂的嘴唇。
小護士沒敲門,直接喊道,喬主任,樓下黃教授被圍了,脫不了身。
喬毅放下筆,立刻沖了出去。
一個長相精緻的女生牽頭,後面跟着幾個同樣年紀的男女,圍着黃有為不讓他走。還有扛着機器的記者,舉着手機的自媒體平台,以及圍觀吃瓜群衆。
“你為師不自重,為老不尊,騷擾我還倒打一耙,你以為躲進醫院就沒事了?”
“就是,這麼大年紀了,難為一個小姑娘。”
“拿畢業威脅小姑娘就犯,你配為教授嗎?恬不知恥。”
黃有為輕哼一聲,“有本事就是學校檢舉,把這件事搞清楚。”他的表情充滿了不屑,多說一個字都覺得髒了教授這個稱謂,“好自為之吧。”
剛才還振振有詞的女孩怔了一下,她知道,最後這句話是說給她聽得。
喬毅看到她的那刻也愣了,很意外。
他戴上口罩,想進去把黃有為推走,手臂卻從後被人抓住。“是你,你來采這種新聞?”
“對啊,社會百态嘛。”夢白嫣然一笑,拉着他往邊上靠了靠,小聲說,“我們接到線報,著名醫學院教授騷擾女學生,一了解才知道,是你老師。”
“假的。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喬毅一把抓下口罩,表情嚴肅正經。如果可以透視,在手術台上他就是這幅表情。“你們身為媒體人,有還原真相的責任。”
“真相是什麼?大衆想看的就是真相。”
“胡鬧。這不是倫理劇,是老師的清白。”
剛才是嚴肅,這會又變的急切,夢白收斂,“好了,好了,你怎麼那麼不經逗。我們肯定會還原真相,你别急了。”
“不過,這樣是不行的。幫幫忙,你也給老師出份力吧。”她拉着喬毅繞過人群徑直去了停車場。
下午,“醫學教授騷擾女學生”的新聞就上了熱搜,各種惹人眼球的标題層出不窮。
黃有為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晚上,一條清奇的新聞悄然崩了出來,很快被各大官媒轉發,短短四十分鐘上了熱搜第一。
那是夢白喬毅在景大搜集的證據,還有各學生提供的證詞。
阮玥,誣陷黃有為性騷擾的女學生。好巧不巧,正是喬毅護着的睡裙美人。
那個半夜被送進來的人協秘書長在脫離危險後就被轉進了301,睡裙美人自然不會多留,從那天後就消失了。
原來她也是景大的醫學生,還是黃有為的學生。被包養後,已經半年多不上課了。東窗事發,他聯系不到那位秘書長,當然,她也不可能再知道秘書長的任何情況。房子,車子都被正房收了回去,她就想着回學校,拿畢業證然後再做打算。
沒想到,幾門功課不及格,論文抄襲連瞎子都能看出來。
人想力争上遊不容易,但堕落卻很易。輕而易舉的得到已經改變了她的認知,她認為,學術也是可以等價交換的,興沖沖的就把自己送了上去。沒想到,吃了閉門羹,受了辱,這才狗急跳牆。
黃有為的清白挽回了,但網友們的注意力卻分散到了阮玥身上,很快扒出了她的情史。
夢白覺得事情有些失控。
她去仁暄找喬毅,倆人在辦公室看到了阮玥跳樓自殺的新聞。
很快,警察就找到了他倆,被帶去警局配合調查。
兩天後,周清予接他出的警局。
喬毅的頭發已經到了肩膀,被他随意一個包紮在了腦後,眼底一片烏青,毛衣領口松垮,隐約能看到凹陷的鎖骨,不過兩天,瘦的脫了相。
“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喬毅窩在周清予的懷裡,兩天沒喝水,嗓子幹的生疼,“這事?”
周清予一下一下捋着他的後背,輕柔的吻在他的發頂,“咱倆搞的是地下情,外界都不知道咱倆有關系,能惹什麼麻煩?”
聽到這話,喬毅有點哽咽。“那,那這事?”
“阮玥不死,就會牽扯出那人,而後還有更多。現在人死了,就是終點。”言外之意已經透露出了真相,有人讓她死,而且是必死。
喬毅在他懷裡發抖,他想,他跟周清予的關系被扒,那他的下場能好到哪去?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周清予明白他在害怕,收緊了手臂,在他耳邊安慰,“有我呢,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