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予皺着眉,一臉不高興的轉身走了。
他想喊,喊不出來。想站,站不起來。隻能往前爬,眼看着周清予越走越遠。
“喬主任,喬主任,您沒事吧?”
喬毅猛的直起了身子,雪白的皮膚上滲出了一層汗,閃着熠熠的光,仿若水裡撈出白玉,美的晃眼。小護士呆了兩秒,才遞上了紙巾,“喬主任,一樓胸外急診,孫主任給您打電話沒人接。”
“不好意思,靜音了。在樓下還是上手術室了?”
“樓下呢。”
一台聯合胸外的大手術接近五個小時,喬毅在值班室簡單收拾,回到辦公室時已經七點了。護士開始換班,有門診的醫生陸續上班。“主任,今天的豆漿隻剩紅棗的了,你湊合喝。”彭遠把吸管吸的滋溜響,“聽說昨晚孫松又搖你,他是不是相中你了,老沖你使勁。”
孫松的頭發還不如廖智,廖智至少有,他的都可以當電燈泡了。
“這飯還讓吃嗎?”喬毅翻個白眼,莫名的可愛,“這種不利于團結的話以後不要說啦。”
本來今天是一天的門診,但院裡臨時安排了一台常規手術。
平時的手術都是要提前預約,然後安排到固定的手術室,1号和3号手術室則常用于急診。臨時加進來的手術,喬毅便遵循着以往的原則,在護士台簽了字。
衣服換到一半時,外面的吵嚷聲漸大。
“你嘴巴髒成這樣,你配穿白大褂嗎?血口噴人!”彭遠在幾個護士和醫生的阻攔下,跳着腳壓低了聲音對抗,“别拽我,哎呀,松手......”
反觀秦懷民,鎮定自若,沒有任何動手的架勢,說話抑揚頓挫,“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他啊,他就是個同性戀,跟個男人不清不楚的照片,我親眼所見。”
喬毅心裡咯噔一下,但很快平靜了下來。一是,他沒跟周清予在公衆場合有過分的舉動,二是,若真有這樣的照片,找周清予談條件比找他更實際。
“哼,敗壞醫院,敗壞我們科室,簡直不要臉。一整層的手術室他非搶我預約的,怎麼着,走後門還成習慣了。”
一語雙關。
“秦副主任,别說了,都是同事,你這是幹嘛啊。”
“對啊,捕風捉影的事,可不興這樣的。”
“是啊,我馬上給你調綜合手術室,别在這讓人看笑話了。”
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搞不清楚是勸架還是看熱鬧。
秦懷民提高了音量,“敢做還不讓人說,跟哪個不三不四的男人都能有一腿,就TM狗男人養的小白臉......”
“你閉嘴!”
“怎麼秦副主任,我有人養,你妒忌啊?”
喬毅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衆人回頭,秦懷民側身,十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在了一個點上。
帽子蓋住了所有頭發,一張玉雕似的臉無情緒無波瀾,他往前走了兩步,安撫性的拍了拍彭遠的背,繼而對秦懷民說道:“如秦副主任所願,我是同性戀。但我學術端,心态正,不論是看病問診,還是上台手術,都是出類拔萃。而我愛的人,青年才俊,商業精英,對我十年不棄。”
“我覺得,不論是從哪一方面看,都是有面子的事情。倒是秦副主任你,樣樣都比不上我吧?”他雙手懷抱在胸前,身長玉立,嘴角輕輕的一勾,挑了一下左眉。
這是彭遠認識的喬毅嗎?他揉了揉眼睛,一再确認。
這時,電梯開了,準備手術的病人被幾個護士推了上來,“護士長,麻煩準備綜合手術室吧,3号手術室給秦副主任了,萬一換地方他不會做手術了,隻會耽誤病人。”
剛上來的醫護人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觑。護士長招呼人都散了,然後引着他們往後面的綜合手術室去。
身為主角之一的秦懷民居然就這樣偃旗息鼓了,沒再繼續诋毀,也沒再糾纏。他靠在導台前,悠閑的喝水,仿佛剛才要用唾沫淹死人的不是他一樣。而在轉身的一瞬間他毫無察覺的跟喬毅對視了一眼。
喬毅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設才邁進了辦公室,果不其然,孩子還在等他。
“主任,你說的是真的嗎?”彭遠忍住疾步上前的沖動,無處安放的雙手整了整白大褂的衣領,随後交叉比贊,“A爆了,可以媲美你的手術。”
若是單純的侮辱他,喬毅多半會選擇無視。但侮辱周清予,萬萬不行。
“嗯,是真的。”
喬毅回答的坦誠認真,拿起彭遠的杯子給他接了一杯水,“你維護我,我很感動。但下次不要這樣了,職場樹敵可不是鬧着玩的,特别是醫院這種人際關系複雜的地方。”
“你難道不會維護我?”
如此孩子氣的話讓人不忍,喬毅隻得點了點頭。
這樣的場景多多少少是有點煽情的,有個眼神的交流或者擁抱都是上乘的。但彭遠一臉的哀怨,皺着眉,小聲說道:“主任,可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喬毅心裡又是一驚,連帶着手臂上的肌肉都緊張了一下。印象裡,彭遠隻見過周清予一次,他是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覺得不配的。
“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