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對沼崎這麼說,發自内心感到憎惡。而我越是拒絕,他越是不肯松手。這讓他被他的小團體所不理解。不理解的人還有森永學姐。她想幫助我,卻又嫉妒我。和沼崎共度過高中時代,和他戀愛,交予他一個少女全部的純情和秘密,最後卻發現這個人更沉迷年長的女性。因為父輩錯誤的行為和示範,他不認為出軌和婚外戀有什麼錯,又覺得隻要能得到長期缺失的理想中的愛,任何行為都可以淩駕于道德和司法之上。
最後森永學姐沒有加害于我。她心中不可熄滅的怨恨發洩在另一個人身上。我沒有為她辯護的意思,但那個人一定不屬于無辜。
我和沼崎之間長達兩個月的,他單方面對我的糾纏不清,最後以交換生項目的啟動而告終。我無法否認,其中還有他家人的安排。也不能排除他包庇了我。我除了被非議和謠言纏身,以外沒有遭遇更多不公。沼崎的小團體,那些公子哥,他們更質疑沼崎的行為,倒是不把我當回事。階級與階級的壁壘是真切的,肉眼可見,觸手可摸,側耳可聽。生活中第一次遇到這樣分明,又這樣拙劣、冷漠、漫長、荒誕的事情。懦夫全身而退,勇敢者不能。一地雞毛。
我痛痛快快揍了沼崎一頓,當着他管家,他保镖的面。
“我再不會被誰這麼怨恨過,覺得我惡心,覺得我活該。”
他乞求我的暴力,讓我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迹。這經過他爺爺的允許,允許他最後再放肆一次,留學回來就要改頭換面做另一個人。他要娶一個同齡的女人,一個門當戶對的,漂亮賢惠的女人。
唯獨不會是比他年長,能描摹出母親之像的女人。
“我活該沒人愛我。”
沼崎說。
“是的,沒人願意。”
我說。
拳頭落在他身上。
到此為止了,徹底結束了。
我會在完成所有考試後,找搬家公司,把出租屋 留下的生活痕迹全部清除。也許考慮休學半年,或者一年。也許我隻要一個夏天就能痊愈。很累,累到不行,累到……就算夏天能治好我,我也要拖延最後一天才輕去找新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