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噎住:“當然不是,太太還給了司棋繡橘各五十兩。”
“再把她們送回去等死嗎?”
惜春手裡的佛珠突然崩斷,珠子噼裡啪啦滾過青磚地,像極了那年元宵夜鳳姐講的笑話時,被二太太不小心踹翻的糖炒栗子。
她又言:“依我看,二姐姐若真被折磨緻死,倒比日日受辱幹淨,可憐她帶去的那些丫頭,本不必非走這麼一遭,如今已沒兩個。”
紫鵑蹲身去撿佛珠時,聽見她家姑娘神來一筆:“啧,腌臜東西。”姑娘罵人的話雖然精簡不少,但一如既往地鋒利如刀。
“林姐姐慎言,四妹妹慎言!”探春也終于回過神來,急得恨不得去物理性捂住她們嘴。
卻見黛玉突然展顔一笑,春山眉黛好似還染着蜜桔甜香:“三妹妹且寬心,我不過白問一句。雪雁,把前日老祖宗賜的那些藥材裝兩匣,給二姐姐送去可好?”
又随口一問這孫紹祖誰。
勸歸勸,探春也怒,攥緊帕子運氣:“那厮仗着家世襲了指揮之職,成日混迹賭坊酒肆,前日還往府上遞帖子,說要來吃喜酒。”
她也不認為林妹妹她們知道這些有何用,二姐姐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姑娘,如今不也深陷魔窟?
“這事勿給老祖宗說,”聽見惜春冷笑,探春也硬着頭皮含糊其辭,“太太說老祖宗身體不好,說了也怕她太過擔憂。”
林黛玉也懂,賈母擔憂歸擔憂,也不是不疼賈家姑娘,至少比賈赦賈政他們好很多,可即便賈迎春死,也沒為她做主。
行至穿山遊廊時,細雨斜斜撲在油傘上,惜春突然駐足,佛青色裙裾掃過階前青苔:“林姐姐長高了。”她仰頭看着黛玉發間新戴的碧玉簪,“幾個月,林姐姐還與三姐姐齊眉,如今竟要我仰視了。”
“我本來比你們大些。”黛玉撫過廊柱一株的美人蕉,木靈之氣在經絡歡騰,豈止長高?
這具身體正在脫胎換骨——肺腑間萦繞十年的血腥氣早已消散,骨骼線也沒封閉,長高是理所當然的事,她還望着身高八尺呢!
“四妹妹終于說了句真話。”探春伸手比量,忽覺指尖觸到微弱溫潤氣流,黛玉鬓邊的碎發無風自動,恍若春蠶吐絲時漾起的透明漣漪,但她也未深思。
這是因為黛玉的木靈之氣時時刻刻在周身流轉。
不得不說,這些日子她摸清賈府脈絡——榮國府的木石磚瓦都浸着靈氣,尤其是大觀園的奇花異草,竟比其他地方千年樹木還要滋補,可能因這裡是書中核心之故。
未來她的木系異能成就必然不會下于空間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