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陳涵（十八）

“什麼意思。”陳涵完全沒懂。

瓜瓜卻打了個哈哈：“沒什麼，再來一局嗎？”

“好是好，但是等一下，我想知道你說的這個話的意思。”陳涵有些着急，“什麼是——”

“就是你很優秀也很有潛力的意思嘛，”瓜瓜道，“不玩的話我先下了，”她打了個哈欠，“困了。”

“……哦，”聽到她在打哈欠，陳涵也不敢再說話，隻好讪讪摸摸鼻子，“那瓜瓜晚安。”

“晚安。”瓜瓜說。

陳涵在想，“平時很認真，才能赢得很輕松”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雖然個子小，但陳涵從小就愛鼓腦争頭，因此常常受到來自老師和同學們的調侃。大概是戲谑的言論聽得過多，他總是容易把别人說過的話當耳旁風。

不過，瓜瓜的這句話，他記了很久。

直到後來某次考試作文，談到理想與現實，論述努力的意義。他寫下“功在平時”時筆鋒一頓，接着揮毫潑墨，留下他因為寫得最多，所以寫得最好的幾個字：

正如李白詩雲，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爸爸媽媽，家裡的親戚，張周捷，班裡其他的同學，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李白的詩，但隻有瓜瓜早就知道他的想法。

繩鋸木斷，滴水石穿，一切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而是需要長久努力、持之以恒去付出；就像水下冰山，蟄伏夠久的海底大魚，隻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才會展開雙翼，乘風而上，成為“大鵬”。

這次期末考試爆了冷門，張周捷不知怎麼掌握了學數學的竅門，竟然拿到了滿分。全年級隻有兩個滿分，另外一個是陳涵向來很讨厭的年級第一。

“哥們這次考得也不錯呀，不是隻錯了兩道題嗎？”張周捷拍拍他的肩膀。

陳涵勉強笑了笑，捅了他一下：“考那麼好就别擱這裝，一邊炫去。”

張周捷笑呵呵走了。

勸慰有效，根據張周捷的說法，他後來認真和姜玥談過，兩人并沒有分手。姜玥隻是一時賭氣——反正他是這麼說的——她最後還是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

大概是受到小女友的鼓舞，張周捷此人學習反而奮進不少。入冬後他比以前更沉得下心，這次數學的進步更是有目共睹。

陳涵回頭看了眼喧鬧的後排座位，姜玥臉色非常一般，她好像并沒有考好。長長的頭發像一道珠簾擋住視線，祝卿安正彎着腰安慰她。他下意識往前傾了點，不料正好被姜玥察覺。原本心情低落的她突然興奮起來，拍了一下身側閨蜜的胳膊，祝卿安無奈回頭，卻恰好對上他的視線。慌亂中，她竟然逃也似的避開了——

難道她們私底下還說他什麼壞話？

那肯定也是張周捷做人不夠地道，和他怎麼會有關系。陳涵松了口氣，折起數學卷，将它和同樣扣了基礎分的英語疊在一起——這次期末考試的總體難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說簡單得令人意外。

大概是校方想讓他們過個好年吧……

但是對陳涵來說，暴露出來的就是大量因為“粗心”丢失的基礎分，單科似乎隻有一兩題，但綜合到所有科目後，加起來足足有近四十分的内容，連帶着他的排名也一起下降了，不複期中威風。

“不是，為啥啊！”陳涵很痛苦，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又能和誰說呢？

這一回哥們都滿分了，隻管考得好要慶祝；家裡人又隻會說他不用心，一言不合又是上家法，空有形式；老師反複強調讀題，他當然也認真讀了，每個條件都圈起來了，怎麼會還是做錯了呢？

大概是臉色太臭，又或者因為大過年的，父母看了他帶回來的試卷也沒說他什麼，韓女士甚至主動提出全家一起去吃一頓好的，随便陳涵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可是，就算吃完韓式烤肉，陳涵依然感到悶悶不樂。

班主任老師給他的期末評語有一句“老師相信你，隻要你靜下心去鑽研，一定能有所進步”，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認真，因為在他看來，他已經很難想出更認真的辦法了！

憤怒的陳涵憤怒地做了一張寒假試卷，很快從一團燃燒的火焰變成熄滅的碳灰。看着這糟糕的正确率，無力感直接湧上心頭，企鵝号彈出一條邀請信息，他想都沒想就關了。

不對啊！

瓜瓜來邀請他打遊戲了！

陳涵立刻點開企鵝号，順着瓜瓜的邀請就進了《幻夢仙途》的組隊空間：“瓜瓜！”

“打擾你了？”瓜瓜還是那麼氣定神閑的語氣，“興緻不高，放假了還不開心？”

“……考得又不好，煩。”陳涵惱道，“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

“怎麼會，”瓜瓜又笑，“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所有事。是哪門科沒有考好？”

“什麼都沒有考好。”陳涵選神使選得更加心煩了，“有沒有不粗心一點的神使？”

“……什麼是不粗心一點的神使？”瓜瓜在納悶。

“呃，就是，”陳涵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不覺得我平時玩的這些都有點太豪放了？就，一點也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