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紹抱起小孩想去追阿鍋,卻又想起自己不能把牛車扔在路上,隻能帶着小孩回蔡家塢,找塢内巫醫治病。
蔡平女聽完,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夫郎,“你瘋了,他這是讓你給他養孩子,而不僅僅是幫他送孩子去治病!”
蔡紹滿臉愁苦,“他怎麼相信我會好好對待他的兒子?”
沒想到蔡紹去縣中一趟,還會偶遇舊人碰瓷,蔡平女心中惱火,“他本來跪路上想随便找個人,誰知遇上了曾經有情義的你,他都敢對陌生人如此,更何況是你!”
蔡紹搖頭,“不對勁,他沒認出我時還想一起過來,我懷疑他認出我才改變了主意。”
蔡平女手指猛點蔡紹的頭,“這不是更表明我說的對麼?他本來想帶孩子一起去治病,遇到了有情有義的你,忽然想把生病的孩子托付給你!”
蔡紹歎氣,蔡平女曾經教他如何面對他人以義理相迫,才在阿鍋提出讓他照顧孩子時拽阿鍋一起去,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蔡紹掙紮道:“等這孩子好一些,我帶他回羅家寨。”
蔡平女面無表情,“反正你是知道養一個不明不白的男孩的後果的,會對家裡幾個女兒的聲譽有什麼影響。”
此時床榻上的稚兒眼皮動了動。
蔡平女對蔡紹囑咐如何照顧孩子後,就從巫婆那裡開了治寒熱往來的草藥去庖屋煎藥。
蔡紹燒水後來到内室,把涼水浸濕的布巾敷在稚童額上,稚童眼波微動,蔡紹并未注意,自顧自地用溫熱土布給他擦拭身體。
似乎感受到身體的舒服,稚童眼角滑淚,口中疾呼“阿母、阿母”。
蔡紹聽到搖頭,對他說:“好孩子,你快些好起來,帶我去找你阿母。”
蔡平女捧着一碗碗進來,看向蔡紹:“怎麼了?”
蔡紹歎道:“這孩子一直叫阿母。”
蔡平女走近蹲下,“嘴巴能說話能動,我這藥就好灌下去。”
蔡紹憐惜看向這孩子,“小心點,這孩子可憐。”
見蔡平女眼神殺他,蔡紹忙道:“這孩子一丁點也不可憐,有我們婦夫二人做好事照顧他。”
稚童似乎知曉自己要吃藥才能好起來,蔡平女灌藥很流暢。
經過兩人照料,稚童次日早晨醒來,他懵懂睜眼,卻看到身前坐着一個目不轉睛盯着他看的仙女,原來死了是這樣的。
“我死了嗎?”他問仙女,卻見仙女一驚,疾步到門口朝外喊,“阿母,這人醒來了!”
元珂醒後,蔡家人悉心照料他,問他家在何處,蔡紹想去探查一番,總不能真的養個别人家的男孩吧!
元珂心中也想知道阿母如何了,他又想起曾經阿母囑咐他不能随意對旁人說自家家事,故而隻說了個地址,旁的什麼也沒說,推說自己不曉得。
蔡平女養育了幾個女兒,又有小女兒對她無話不說,她對孩子的言行舉止很敏銳。
元珂說話,她看在眼底,私下對蔡紹道:“這個孩子愛撒謊,我不喜歡。”
蔡紹以為她是不喜歡元珂此人賴在她們家,歎道:“都怪我。你放心,我把他帶回羅家寨。”
蔡平女在家裡最貼心的還是小女兒,旁的人都愛曲解她的意思,把她想得太好,或想得太壞。
“若元珂留下來了,你别和他走太近。”蔡平女囑咐小女兒。
蔡芙不解:“不是說他好了就回家麼?”
蔡平女冷漠道:“哪有這麼好的事,我去和人打聽了羅家寨,根本沒有阿鍋這個人。我就說了,你阿父與阿鍋早年有交情,怎麼以前不知道阿鍋在羅家寨定居?”
元珂在床上養得差不多了,蔡紹駕牛車帶他去羅家寨。
到羅家寨,有人看到元珂驚訝問:“你是阿圓?你家出事的時候你在外面?”
元珂忙問:“我家出什麼事了?”
那人道:“你叔叔瘋了,放火把自己和你阿母燒死了,灰都不剩。”
蔡紹心中痛惜,他直覺阿鍋就是這人口中的叔叔。阿鍋與珂兒母親死了,珂兒該怎麼辦?
元珂聞言往家跑去,蔡紹在後面跟着,二人到了被燒得隻剩下灰的農居前,元珂跑進殘垣,拼命想找家人的身影,他心中僥幸,死不見屍,隻是阿母的調虎離山之計?
之前遇到元珂的羅家寨人跑來,道:“你在刨什麼?”
元珂不理他繼續刨,蔡紹見有認識元珂的羅家寨人大喜,過來問道:“你是他的親族麼?”
“我家與他家相鄰,阿圓與他母親是外來戶,在羅家寨并無親族,半個月前他叔叔來過,前日卻與阿圓阿母自焚于此。”這個羅家寨的女人僅僅說了這些,她并沒有說羅家寨對阿圓母親的猜忌。
一個容貌毀盡的女人帶着一個漂亮兒子在此獨聚,忽然從哪裡來了個叔叔,與嫂嫂一起在大火中燒死,這叔叔與嫂嫂究竟是什麼關系,令人猜疑。
蔡紹點頭,“我上次路過羅家寨,在路上被他叔叔求助,帶生病的孩子去看巫醫了,病好了帶他回來,你們羅家寨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