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弄溪忽然不想和他多談桑非晚,桑非晚的是非,他當初也并沒有耿耿于懷,就算是好壞,那也與他人無關。
斷不是他人所能評判的。
“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我現下還有事。”溫弄溪心事重重的,不知道為何他又想看見那張臉,那張曾經朝夕相處的臉。
現在的這些猶豫,到底是在感念對方曾經給自己的悸動吧。
溫弄溪自己都沒發現自己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怅然若失,但很快又被一層冰冷重新覆蓋住。
他也并非什麼良善之人,當初天下動亂之時,他也一瞬間想過關我何事?
與桑非晚又有何異。
他一身寝衣雖然身形高瘦,但也顯得單薄起來,看起來有點孤無可依。
真真是好像一隻孤鸾,凄涼故裡。
溫弄溪一面走在廂耳内,有其他弟子和他打招呼的,溫弄溪颔首而過。
他尋了一路,最後是在外殿的門後抓到溫東隅的。
對方偷懶,自己給的功法秘籍是全抛之腦後,看些雜書閑書倒是津津有味、來精神了。
溫東隅低着頭,一遍翹着腿,也不嫌髒,就直接坐在地上,哪怕是再目達耳通也經不起如此荒廢。
“桑非晚。”溫弄溪突然開口。
對方身形不動如山,仍在低着頭,沒有一絲回應。
溫東隅正低着頭看的津津有味,猝不及防聽見新師尊冷聲:“你在幹什麼?”
啊,溫東隅立刻把書收進袖裡,他目光坦然、眼眸裡是清澄一片:“師尊好,沒幹什麼啊。”
他閑書看多了,正看到有斷袖之癖的師尊把弟子逼在塌間,行……嗯苟且之事。
這時一看到溫弄溪倒是顯得有點意味非比尋常,他想起溫弄溪的身份——一劍閣有名的、準确是說天下有名的寡夫。
他又想起來當初溫弄溪意味不明的那個吻。
師尊說自己像是他亡妻說實話他是有幾分不信的。
哪裡會有面目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存在,就算是真的有,那也應該是本人才對……要麼就是孿生兄弟。
那這要真是孿生兄弟,這關系可就更亂了?他算什麼?替身?小叔子?
溫弄溪耐着脾氣,“拿來給我。”
溫東隅:“……什麼?”
溫弄溪:“……”
下一秒,溫東隅被推至牆邊,對方濕熱的鼻息拂過自己發間,倒是真的有些如話本說的那般耳鬓厮磨。
他忽然嗅到對方身上的冷香,像是那日對方落在自己鬓角的吻一樣,揮之不散。
【話說這溫弄溪死了道侶之後,那是道心堅定,修為如日直上。
但是冷不丁,又見到一個類似他亡妻的人,那心如鐵那也可化為纏指柔,再是至純至善之人的都有放不下的,而溫弄溪這一瞥恍如與之前亡妻初見,情難自已。】
情難自已?還是把自己當做替身?
溫東隅也不明白,他忽然心底有點不舒服,他自己天資出挑,稱贊之詞從來是如談霏玉屑、家常便飯,哪怕是溫弄溪再驚絕,他憑什麼要甘心當一個替身?
對方沒有更進一步,繞過他的袖口,以一種近似于暧昧的姿勢,把話本從他的袖子裡拿出來。
溫弄溪随便翻了幾頁,呵,看個話本還有批注。
再一看人名也挺熟悉的,這不是他嗎?
溫東隅皺眉,來了脾氣:“别看我,又不是我寫的。”
溫弄溪被污了眼:“你等着。”
溫東隅看個話本還給批注,這無疑于火上澆油,溫弄溪冷哼一聲,他倒要看看對方有什麼見解。
印刷的黑字旁邊是蠅頭小篆的墨字批閱,看的還挺認真的。
人至中年?被他圈起來:也沒那麼老吧,明明貌美如花。
老當益壯:沒試過,不想嘗,有空再說。
此處有傷風化,不過我愛看。
溫弄溪翻着書的手進一步收緊,臉繃着。
哪怕是寫不可見人的春宮場景,對方還不依不饒點評幾句:這幾日歇息的晚,偶爾看見師尊穿亵衣出現,陽巨、屬實,的确是天賦異禀,沒反應時候也不容小觑,其餘有待進一步評定。
溫弄溪按耐住性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春風化雨:“評定?你想怎麼評定?”
溫東隅:“嗯……”
見對方還真的在思考,溫弄溪氣急,那張灼灼如桃花般豔麗的臉染上一層绯紅:“溫東隅,你還要不要臉了?這等東西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