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問道講究的就是一個緣分,我和師尊有緣分,那可謂是錦上添花,他對你沒有眼緣,你何必強求他呢。”
溫東隅眼角帶笑,可是眼睛裡卻沒有笑意,他覺得對方也是離譜,溫弄溪态度都那麼差了,還不打算就此收手嗎。
他把懷裡的桃枝拿給溫弄溪,語氣揶揄:“師尊是剛起來吧?要不要吃點水果?”
溫弄溪關注點卻不在此處。
他抱着手并沒有伸手去接那桃花,而是語氣疑惑,“你哪裡來的錢?”
溫東隅笑嘻嘻的,“我有錢我也沒有亂花呀,師尊幹嘛管我從哪裡得到的錢呢。”
地上的弟子跪了半天,見他倆都沒有動靜,反倒當他不存在,不由得開始着急起來:“溫東隅到底哪裡好?”
這就有點挑事起來,不僅背着說人家不是,當着人家面,居然開始挑起人家不好。
溫東隅沒有作聲,他倒是真的想要聽聽溫弄溪如何評價他?
隻見得,溫弄溪不予理會,說了一聲:“那也不用你管。”
溫弄溪:“……”
那名弟子不服氣,非要讓溫弄溪說出個原因來,這才能罷休。
“每天不在我身邊——”
“眼不見心不煩。”溫弄溪越想越來氣,他越覺得對方簡直就是在為難他,溫東隅每天不氣他就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還再收養一個弟子:“你能做到嗎?”
溫東隅愣了愣,表情一瞬間呆滞,覺得自己今天表現的如此之好,都還能夠被溫弄溪中傷一頓,不覺悲從中來,覺得要不然别活了。
結果對方也好死不死的,非要來一句:“我肯定不會打擾你的。”
!!!
溫東隅一瞬間看了看溫弄溪,又看了看對方,覺得這個事情怎麼回事,沖他來的嗎?
溫東隅:“不是,你不打擾他,你學什麼啊?你拜他為師是為了不打擾他啊?”
溫弄溪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子,覺得居然不知道怎麼反駁對方,自己好話賴話都快要說盡了,居然還想要當自己徒弟?
他面上不顯,手指有點局促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對方。
溫東隅覺得離譜,他覺得溫弄溪不應該被這些花言巧語所欺騙,“那我也能不打擾你,你要我一個就夠了。”
結果對方說:“我保證入你門下你見不到我。”
溫東隅:“……”
溫東隅也沉默了,他現在覺得對方現在是極其不正常,不知道到底圖什麼。
溫弄溪嘴角繃緊了一點,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多應付一位徒弟,但是——
“不行。”溫東隅打斷了他的思考,他表情陰森森,原本溫潤如玉的表情拉了下去,看向溫弄溪:“我不同意你收他做徒弟。”
“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溫弄溪愣了下,出了神,實在是太過于像桑非晚了。
他眸光閃了閃,想要克制住自己讓自己不去多想,可是桑非晚畢竟是桑非晚,又怎麼會是别人。
他不确定起來。
以前桑非晚在他家裡時候,準确來說在他們兩個人的家裡,有大嬸偶爾過來看病,看着看着多了,覺得溫弄溪實在是個不錯的孩子。
看病收費極低,而且人也俊俏,還特别有耐心。
結果沒幾次對方帶着家裡丫頭過來,大嬸笑呵呵的,溫弄溪愣了愣,那是還年輕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知所措。
桑非晚已經消失十日有餘,溫弄溪都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了,他也無從得知。
他見大嬸這樣,第一個念頭就是慶幸桑非晚不在家,否則很難想象現在會是什麼一團亂麻的模樣。
溫弄溪有點拘束,他把上人家年輕女子的脈,發現脈象皆是正常,并沒有面目上看的那麼孱弱。
結果,手還沒收回來。
院子的門就被推開了,桑非晚似笑非笑地說道:“來的可算是巧了。”
他雖然目光洋洋灑灑的,但是溫弄溪覺得身上極其有壓迫力,好像背負了什麼債務一樣。
桑非晚并沒有在外過多停留,而是直接進了内室。
溫弄溪心想不好,他以身體不适作為原因,說了句:“今天就作罷吧。”
見大嬸還想要挽留,溫弄溪直接收了攤子開始進屋,心想你再不走我今天就得死給你看了。
桑非晚躺在床上,溫弄溪拿着東西往桌上擺,二人并無多餘的交流。
溫弄溪頓了下,他一邊洗手,洗完之後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若無其事說道:“最近怎麼沒回來?”
桑非晚無精打采的,他似乎很累,今天并沒有生什麼事,倒是讓溫弄溪安了點心,覺得稍微好相處一點。
“最近有任務,花錢讓我抓一個人。”
溫弄溪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結果對方扔了個镯子過了。
溫弄溪撿了起來,有點詫異。
“送你了。”
溫弄溪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個男子送镯子,但是桑非晚到底是桑非晚,想法行為均是變幻莫測,他也不知道究竟應該說點什麼。
他帶上了,發現尺寸大小居然是正好,不由地驚了一下。
結果他正在低着頭擺弄手镯的時候,腰被人從後面抱住,溫弄溪一時之間掙紮不開,鬼使神差的就放棄了。
桑非晚趴在他的後背埋了一會,很快微微坐直了一些,拉着溫弄溪的手臂把他拉進自己懷裡。
溫弄溪一時沒站穩,靠近他的懷裡,被桑非晚拉着接了個吻。
桑非晚舉着他的手看那個銀镯子,不知道怎麼想的,溫弄溪沒有多言。
但是對方實在是過于專注了,溫弄溪聽見手上手镯突然發起來清脆的響聲。
溫弄溪目光觸及自己的手腕,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手上多了點血污,隻見桑非晚若無其事擦去他自己指腹上的細微血滴,沖着他笑了笑。
溫弄溪倏地收回目光,他對桑非晚的很多想法根本就不了解,對方養着他沒殺掉他就已經是好事,何必再奢求如此之多。
桑非晚覺得這個手镯在溫弄溪手上似乎非常合适,舉着他的手,晃了晃。
像是找到了什麼玩具一樣。
桑非晚笑了笑,“果真是适合卿卿。”
桑非晚總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稱謂,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個新的稱謂,溫弄溪有點臉熱。
他還是純情的很,雖然沉默寡言,但是身上面上的種種反應暴露出來他的羞赧。
桑非晚抱住溫弄溪。
溫弄溪聞到對方身上有股血味,皺了皺眉,或許是他鼻子過于敏銳,居然分不清楚到底是他手上還是别的什麼的……
他目光突然觸及到對方的脖頸,透過間隙,似乎能看見對方背上大面積的紅色花紋。
溫弄溪張了張口,隻聽見桑非晚悠悠開口:“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什麼?”溫弄溪沒聽清,他皺了皺眉,又再次詢問了一遍。
桑非晚笑了笑,沒直接說出出來他的意圖,而是意有所指,“果然讓你出去還是太過于招蜂引蝶——”
他捏着溫弄溪的發絲,沒輕沒重的,溫弄溪被他扯的有點疼,皺起來眉頭,表情越發不适起來。
“我說——”桑非晚笑了笑,他正經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哄人的,看起來也沒那麼殺氣凜凜、可怖至極。
“要不然别去行醫了吧。”桑非晚慢吞吞的說道,“你行醫開藥也賺不了幾個銅錢,末了采藥還弄得一身傷。”
“那些該死的——”桑非晚收了回去,他心想今天心情好,還是不說了。
“為夫養的起你,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
溫弄溪卻不同意,他行善積德,是他自己的事情,桑非晚不應該多管。
他不做聲,桑非晚估摸着他又是獨自生悶氣了,摸着他頭發的動作輕柔了不少低聲笑了下:“好的——”
“知道娘子你賢惠了,想多為家裡出一份力。”
“為夫也就隻能欣然笑納了。”
***
溫弄溪看着溫東隅覺得實在是像桑非晚,覺得對方說不定就是桑非晚在裝不認識他。
他眸光沉沉越發不高興起來,但是心想若是桑非晚為何又不肯認他。
果真是桑非晚的話,溫弄溪頭疼起來,他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對溫東隅好一點,以防對方真的是。
但是懷疑的心思沒打消。
溫弄溪真的想要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是不是桑非晚,他的倒黴丈夫。
那邊溫東隅目光委屈,不可置信剛剛收了一個徒弟的溫弄溪依然貪得無厭還想收掉下一個。
他覺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但是又忍不住期期艾艾心想萬一溫弄溪嘴硬心軟呢。
結果溫弄溪就在溫東隅哀求的目光之下說道:“行,我可以收你為徒。”
“若是你能通過我的考驗。”
溫弄溪滿臉不可置信,但也沒辦法。
溫東隅覺得溫弄溪真的是當下話本裡最時髦的渣男人設,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有了一個徒弟就想要收第二個。
貪得無厭。
溫東隅站了一會自覺的沒趣,把水果放下去就要去曆練,覺得眼不見為淨算了。
大不了他死之前都别見了。
溫弄溪看着溫東隅面色不渝地出了門,過了一會對方又回來了,沖他扔了一把桃花,跟驅邪一樣。
溫弄溪抱着桃枝,剛剛皺眉想要說幾句,結果溫東隅呵了一聲,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