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塵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
意識還有些渙散,直到看清昏黃的燈光,感受到柔軟的床鋪,和一隻溫暖有力的手……
蕭鶴塵反應過來後,有些驚訝地掙脫開:“陛下……”
兩個大男人牽手,氣氛有點怪。
季安舟反而被下了一跳,本來支着腦袋昏昏欲睡的他差點摔在地上,還好反應迅速,維護了龍顔。
蕭鶴塵覺得渾身酸痛,他無力地将被子拉上來擋住半邊臉,一邊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季安舟的一舉一動。
“昨夜我……”蕭鶴塵正要解釋,卻被季安舟打斷。
“不用說了,太醫一會兒就來,你好好休息。”季安舟起身要走。
蕭鶴塵竟然覺得季安舟有些……生氣?
“陛下……”蕭鶴塵還發着燒,聲音綿軟無力,可憐又心切的一聲,叫的季安舟心髒猛猛抽動。
“陛下,臣……錯了。”蕭鶴塵忘記了帝師身份,隻覺此時對不住季安舟。
季安舟轉身,又蹲在蕭鶴塵床邊,靜靜地看着他,許久才道:“朕說過,出了仙鶴閣,身邊的侍女仆人都要寸步不離的跟着,你倒好,主動騙了他們,自己跑出去。”
季安舟臉上帶着愠色,他最後歎口氣,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下次再這般,可别怪朕不念師徒情,要罰帝師了……”
蕭鶴塵頭蒙在被子裡,有些臉紅,隻露出眼睛,看着季安舟轉身出門。
把自己裹在密不透風的黑暗中,才又靜下心來回憶昨晚的事。
抛開任務,旁聽季淳箐的片段,以及獲得的新技能不說,就此時的發燒就已經夠折磨人了。
依稀記得,他晚上倒在地上畫着的小烏龜旁後,是有個人把他抱回去的,他好像還拉着那人的手不放,結合今日醒來的場景,昨夜就是季安舟!他拉着季安舟的手……難不成,拉了一晚上?!
他立刻羞赧萬分,在被窩裡猛錘床闆,并且無聲的呐喊與彷徨。
黑暗中無數碎片化的記憶闖進腦海,他好像還記得在昨晚發燒又冷又熱時,把一個柔軟的東西抱在懷裡,還用腿夾住對着那個東西喊:“枕頭,還我枕頭!不要跑!”
“啊——”蕭鶴塵無聲的呐喊,卻又害怕被被門外的季安舟聽見。
他昨晚豈不是……抱着季安舟,拉着他的手……做夢說夢話的陋習真的改不掉!尤其是神志不清時……
蕭鶴塵簡直腸子都悔青了,他如泥鳅一般在被窩裡滾來滾去,氣的恨不得抓心撓肝。
忽然,打滾的動作停了,他似乎察覺到危險,隔着被子也感覺陰風陣陣。
他打了個寒顫,輕輕拉下被子一角,露出一雙驚恐不安的眼睛。
映入眼簾的,就是季安舟居高臨下的,擔憂又疑惑的目光。
蕭鶴塵吓了一跳,立刻要拉被子蒙上眼睛。
季安舟一把制止,冷聲道:“現在趕緊起來,太醫來了,叫他給你診脈。”
太醫已經進來,在旁邊放下藥箱,掀開蕭鶴塵的被子。
“帝師大人,微臣為您号脈。”太醫顫巍巍地伸出手,等着蕭鶴塵配合。
蕭鶴塵如受驚的土撥鼠,露出腦袋警惕地打量季安舟的神情,對上他的眼睛時,又遮掩着,羞赧的移開視線。
蕭鶴塵微微坐起身,伸出胳膊遞給太醫。因為高熱此時皮膚更顯蒼白無力,他長發垂落在胸前,隻換了一件單薄的裡衣,此時更顯病态。
太醫的手剛要接觸到蕭鶴塵的手腕時,蕭鶴塵忽然察覺到什麼,疑惑出聲:“咦?我的衣服被換了……”
蕭鶴塵手臂從太醫手裡抽出來,他看向一旁的玉茹,企圖得到回應。
玉茹老實道:“是我。”
蕭鶴塵松口氣,把手臂遞了回去。太醫剛要握住他的手,結果玉茹接着道。
“和陛下。”
“啊?和……陛下!?”蕭鶴塵又一次吓得抽回手。
太醫氣得直錘大腿,蕭鶴塵意外地看向季安舟。
季安舟轉過頭,輕咳幾聲裝作沒聽見。
蕭鶴塵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過,這夢遊又說胡話又脫衣服的,他平日裡一以貫之的溫柔美男子的人設此時轟然倒塌。
季安舟裝作無所謂,想要解釋些什麼,卻硬生生将“你拉我手,我扒|你衣服,咱倆扯平了”這句腦殘至極的話咽下去。
“你先配合太醫。”季安舟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