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将軍?你……”程少商有些懵。
“我就是傾慕你許久,但你卻對我毫無興趣的十一……”淩不疑緩緩開口。
“咳咳……”不待他說完,何昭君忙不疊地站起來,一手搭着萬萋萋,一邊整個身子往程少商的方向倒去。
“少商……咳咳……”
“昭君阿姊,你這樣可不行,我扶你出去歇歇。”程少商感激涕零地拖着何昭君就往外走。
萬萋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卻見程少商走到一半,突然扭頭又把愣在原地的程姎一把拽起來往門外去。
就這麼的,四個人豎七扭八地走到了廊外。
程少商極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驚異地問道:“淩不疑就是十一郎?十一郎就是淩不疑?”
敢情這小妮子這會子還沒把淩不疑和十一郎這兩個符号給對上。
“你都不認識十一郎,你還能說人家喜歡你?”萬萋萋一萬個不理解寫在臉上。
“我那不是為了氣王姈她們嘛……”程少商有些委曲地噘起了嘴。
“好了,好了。”何昭君這會子氣也喘勻了,原她以為程少商所說那番話,乃是對淩不疑的心思心知肚明,隻不過小女兒心性一時氣盛,便如是來說,把她駭了一跳。現下看來,程少商對淩不疑的心思還尚未知覺,隻不過……一語成谶?
正想着,萬萋萋伸長了脖子,眯起眼睛,叉着腰,頗有些王八看綠豆的架勢盯着何昭君身後。
衆人被萬萋萋這個架勢吸引,均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
隻見樓廊回環之處,一道素白的身影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何昭君定睛一看,竟是肖世子!
真是陰魂不散!
上一世,肖世子便是于此處纏着她,說些親昵示好的話語,惹得樓垚生了怨氣,何昭君心氣兒也高,本想讓樓垚哄着些自己,好就着台階下來。說到底,那時的自己心裡确實是愛慕虛榮,但是到底也未想過真的要與樓垚分開。誰知,素來順着她的樓垚炸了脾氣,偏就往她心火處拱。何昭君同樓垚鬧了那麼多回,第一次被架得下不來台。既如此,她便當真與他退親,且看他不來求她!誰知,樓垚竟真的也就受了,于是,這親也就退了。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在坐上雍王府的花轎時,何昭君的心裡,也是想過樓垚的。
其實,那時的何昭君,對程少商還是有幾分感激之情的。若不是樓垚遲遲不肯向她低頭,她日常又驕縱慣了,非得賭這口氣。直到真的退婚了,她心下便開始擔憂起來,擔心她的阿垚變成了全城的笑柄可怎麼辦?
還好,還好他遇到了程少商,而程家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然而,昔日的戀人轉頭就追求了别的女娘,這事兒到底也讓何昭君有些難受。
于是,她對程少商的感覺也就十分的矛盾。一方面,她感激程少商在她退親之後就接受了樓垚,另一方面,她又忍受不了樓垚在她退婚後立馬就追求程少商直至骅縣,且生死相随。
如斯深情,短短不過月餘,竟比她與他的青梅竹馬來得更加猛烈和深刻。
何昭君又是慶幸,又是妒忌。
直到上了花轎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此生再不會與名叫樓垚的小公子再有任何瓜葛。在喜慶吉祥的大紅色花轎裡,她竟無端感覺到一絲落寞。
以後,會好的,都會好的,大家都會好的吧。
她如是想,便下定決心忘掉樓垚,忘掉所有的過往,去過屬于自己的日子。
然而,這日子還未開頭,整個何家已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