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貪涼,于是,他那書屋前頭種滿了竹子。何昭君便以為他喜歡竹,他其實對于物并無甚歡喜,于是何昭君問的時候,他也就随口答了。而那輪明月——昭君昭君,昭可不就是月麼?
這荷包的樣子和繡工,顯然已不是做了一兩天了,隻是未給他知曉罷了。
猶如春水破冰,又猶如大雨驟晴。
文子端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置信,隻反反複複地将那差點給他扯壞了的荷包翻來覆去地看。腳下的火盆有些熏眼睛,他飛快地退了幾步。飛星見狀,趕緊将火盆端了下去。傅母見文子端已經發現了荷包的秘密,十分自覺地将桌上碗筷擺好,沉默着退了出去,還将房門帶上。
何昭君看着他愛不釋手的模樣,一時有些默然。
自己平日裡……待他不好麼?
她扪心自問,她對他,已十分盡力地做了一個新婦應盡的義務。若說她對他一絲情誼也無,那絕對是诓人的話。隻是……
她總歸是要早夭的,她不想,也不敢再動情。
上一世,她愛過了樓垚,重生一回,看樓垚娶了程少商,她隻覺着自己的半條命也沒了。若不是文子端,她也許早該斃命了。其實,早夭也沒什麼不好,就當是一場長眠,再如何的愛恨情仇,便也煙消雲散了。人已至死,還能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她愣愣地想着,那一邊文子端已經擡起頭來,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他面色有些泛紅,似乎還有些激動。
何昭君有些受不了他這灼熱的目光,趕緊轉了視線,道:“你且先用膳吧。”
說罷,她便轉身要推門出去。
身後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将何昭君剛剛打開的門給關上。何昭君隻覺着腰間一緊,文子端溫熱的呼吸便從耳廓上方灑了下來。
“别走。”
何昭君這回也沒掙紮,隻由着他靜靜地摟着。
文子端就這樣環着何昭君,看着她羊脂玉一般的肌膚漸漸泛了紅暈,他心下一動,吻了吻她的耳廓。何昭君略縮了縮身子,這回竟是沒躲。文子端隻覺得渾身都仿佛被溫泉水熨帖過一般,舒暢非常。他低低地輕笑一聲,溫柔道:“繡得真好,我很喜歡。”
何昭君聞言,身子未動,語氣卻有些佯怒道:“你可不是不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