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男朋友,”蒲雲深沉聲說,他聽說過ptsd,沒想到這樣的病會在安誦身上出現,這樣瘦的人,又有這樣脆弱的精神狀況,
“這種病要怎麼治?”
這個男生身上有種令人笃信的成分,雖然很年輕。心理醫生歎了口氣。
“胃痛急性發作時可以讓他吃點鋁碳酸鎂咀嚼片,這種病要同時從心理和生理上進行幹預,最好由他本人比較信任的角色進行,并且……”
醫生頓了頓,直視着對方的眼睛:“絕對不能在酒精或藥物的影響下,發生性行為。”
“我知道的,醫生。”蒲雲深道。
他似乎有點回避這個問題,清冷的眉微微蹙了蹙。
上輩子,安誦死去後很多年,他的精神狀況都不是很正常。
生前他們保持着純潔的友誼,可等到那人死後,也許是因為太壓抑,他開始一連好幾個月地做那種绮靡的夢,藥石難醫。
這兩天,安誦的情緒又總不太好,很依戀他,沒有多少力氣地任由他抱。
蒲雲深原本一個經常健身、血氣方剛的男生,安誦那濕潤绮靡的模樣,他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波動。
一直保持那種毫無波瀾的模樣,實屬不易。
醫生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
像是某種連他自己都難以直視的心思,被揭露在白日間。
*
蒲雲深沒過多久就回到安誦所待的小隔間。
安誦蜷縮在床榻的角落裡,膝蓋上披散着蒲雲深的呢子大衣,腦袋偏着,朝向窗外,枕在大衣上。
很安靜,好像睡着了。
蒲雲深繞到窗戶那頭。
隻見安誦無聲地緊抱着他的大衣,粉潤的嘴巴扁着,面無表情望着窗外。
淚液淌在绮麗白皙的臉上,他好像很傷心,不斷從濕紅的眼眶裡溢出水,绮靡而破碎;
腦袋無力地枕着膝蓋,眼皮仿佛容納不下這麼多淚一樣,脆弱地掀起來一點。
看見蒲雲深,把腦袋側向了一邊。
嗽了一聲,連纖薄的背也跟着輕顫。
蒲雲深的心髒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伸出摟住他纖細的腰,頓了一下,然後把人整個摟緊。
感受着懷裡那溫軟脆弱的軀體。
小聲安慰着人。
安誦很好抱,而且現在他生着病,根本不會拒絕自己。
安誦将兩人的身體撐開了一點,不讓自己臉上的淚液碰到他,“會弄髒。”
他的聲音雖啞,但是清明平靜,很明顯,已經從剛才的發作恢複了一點,他又道,“有紙麼?”
蒲雲深沒理會他,自己動手,拿柔軟的紙巾給他擦拭臉上的淚。
那皮膚本就十分柔嫩,哭了很久,拿紙巾一過就紅了一片。
安誦原本是要自己來,他不太習慣這樣被仔細地觀看。
迎着蒲雲深放大的俊顔,濃烈清香的冷松味襲過來。
安誦的鼻梢微微動了動,終究是垂了眼睫,由着對方在他的臉上動作。
這人仿佛一團充滿了水的海綿,眼眸總滲出淚,眼周的肌膚濕紅脆弱,經不起碰一樣。
擦也擦不幹淨。
**過後也是這樣的麼。
蒲雲深神情自若,和往常無異,耳朵卻紅了下,完好地給安誦處理着一切。
小口地朝他眼睛裡吹了口氣,語調少有的添了無奈意味:“安安,别哭了,我真快被你哭碎了。”
安誦:“……”
忍無可忍地扭頭。
他要怎麼跟人講,這是生理性的淚,方才哭的太狠,現在就是很難止住。
*
2月7日晴
在一個巨大的花園裡種植一棵憂郁的桉,實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首先,他可能不太願意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