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安誦在花圃裡侍弄小小的花秧。
那雪白纖細的手,剛濯瀝過玫瑰清露,又來撫弄玫瑰枝條,剛将行李搬上車的蒲雲深路過花棚,那一截柔嫩纖弱的脖頸就暴露在他面前。
一棵大玫瑰樹,一叢小玫瑰秧,一個渾是玫瑰味的人。
蒲雲深腦袋裡,又閃過了某些奇奇怪怪的知識。
他仔細地、在安誦柔韌的脖頸上使勁兒瞧了瞧,仿佛要在上邊看出個Omega腺體。
平坦光滑,像是一掐就斷,但是的确什麼也沒有。
于是蒲雲深悄悄的,動作有點兒輕浮地、腦袋往前嗅了嗅他,猛吸了一大口。
又走回盥洗室裡去了。
安誦擡眸望去:“走麼?”
“我噴點香水,我感覺我臭臭的。”
誦:“……”
阿朗挺香的其實。
蒲雲深回盥洗室鼓搗的時間有些長,門外便來了不速之客。
那男孩隔着鐵栅欄,像一隻覓食的鵝,朝花園裡伸長脖子,安誦感知到這個目光,俊秀的眉就微微蹙了蹙,扭過臉去。
那男孩一見他就喊:“對不起!我說對不起!”
尚在屋裡的蒲雲深聽到這聲喊,眉梢微微沉了下,提着包出了門。
今天是他和安誦回安家的日子,給阿丞的現金、以及預備着的藥都準備好了。
安家環境太差,即使他蒲雲深跟在安誦身邊,也怕這人一不留神就ptsd發作了,胃疼還能緩解,萬一犯了心髒病就要壞事了。
畢竟心髒手術還沒做。
一出門就見一個陌生的男孩在嘗試和安誦溝通,一個脾氣特别差的孩子打算和ptsd病人溝通,并且他還惹人生氣過,結果肯定是注定失敗的。
那男孩很小,約七八歲的模樣,高挺的鼻梁和微深的眼窩,顯示出他毋庸置疑的蒲家血統。
蒲雲深不認識他,但他顯然認識蒲雲深。
一見他,男孩的臉立馬吓白了,似乎沒想到他的大哥哥會出現在這裡。
他腳步一點一點地後挪,最後撒腿跑了。
安誦冷淡地修剪着大玫瑰樹的花枝,沒有往男孩的方向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