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病人的眼裡,世界被分離拆晰成許多象征性的物事,就比如被男孩随手扔在地上的糖葫蘆。
扔了就是扔了,糖葫蘆再撿起來也不會是幹淨的了,病人在笨拙、但十分努力地學習保護自己,比如,隻把糖葫蘆拿給會珍惜它的人。
聽見蒲雲深的關門聲,他扭過頭來,将修剪掉的花枝扔進布袋子。
在一樓的盥洗室洗了洗手,随手給蒲雲深喂了顆巧克力。
這個大型人類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尤其喜歡就着他的手指吃,這是安誦最近得出的結論。
他倆都喜歡随身裝着糖。
宋醫生拿着醫藥箱上車時,恰好看見他家家主用靈巧的舌,卷去了病人手上的巧克力,眼裡的溫柔暧昧幾乎要溢出來。
宋醫生:“……”
治好病再談啊,很危險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坐上深灰色的Mulliner,王叔開車,宋醫生副駕,安誦和蒲雲深兩個坐後座。
安誦微微朝靠窗一側偏着頭,绮麗的面容掠過一道陰翳。
這是回安家的方向。
像約莫七八年前,外婆家蕩然一空,他被舅舅逼着、趕回了爸爸身邊。
他産生了一種濃烈的抵觸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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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裝潢得極其富麗堂皇。
星螺花園大興草木,連外圍的鐵栅欄上都爬滿了玫瑰樹和爬山虎的藤,當然,這個季節它們都老老實實地萎着;
安家則透出一種極盡奢華的張揚,門口的籠子裡,養着兩隻很像鵝的白孔雀,背着翅膀走來走去,往裡是堆砌雜亂的玉石浮雕。
看得出來這家的主人很有錢,但可能審美不怎麼樣。
喻辭正在喂孔雀,一輛深灰色的Mulliner停在門口。
蒲雲深走下車。
喻辭手裡的食物掉了,孔雀惡狠狠啄了他一口。
蒲雲深回身,紳士地朝車裡伸出手,一隻細嫩雪白的手扶在蒲雲深骨節分明的手上,如柳扶風般走下車來。
那泠然清澈的目光與喻辭微微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