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勸阻道,“師姐,暮色将至,天黑之後水路難行,不若明日天亮後再啟程吧。”
晏如透過打開的窗戶瞥了眼天色,果真是夕陽西斜,暮色垂垂。
陶沅沅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師父。今日我們也累了一整天了,不如今晚好好休整下,待到明日我陪你一同出發。”
晏如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可。苦海兇險,我不能帶你去。”
陶沅沅拉住她的一隻手搖晃着撒嬌,”師父~你就帶我去嘛!我保證,絕對不會拖後腿的。來泉都這幾日,你也看到的,我有勤練術法,比起從前又進步了些呢。再說了,有你保護我,我不會有事的。”
晏如依舊沉默不語,不作反應。
陶沅沅加大搖晃力度,語氣也更加綿軟,“師父~我從小在江州長大,熟悉水性,不怕苦海水深。都苦練術法這麼久了,您就帶我出去曆練曆練嘛!好師父,你最好啦!”
晏如受不了她的糾纏,最終還是松口,“好。我可以帶你一起去,但是說好了,明日你得緊緊跟着我,不能擅自行動,更不許逞強。”
陶沅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我保證,一定聽師父的話不亂跑!”
二人又閑聊了會,陶沅沅給她分享今日在城主府鬧洞房時的趣事。
子桑傾月為了不引起懷疑,也時不時加入聊天,插話幾句。
待到後半夜,衆人都熟睡後,子桑傾月悄悄出門潛入了客棧廚房。
看火的小二在一旁打盹,被她開門的動靜驚醒。
見來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小二的起床氣瞬間無影無蹤,熱切地問道,“這麼晚了,姑娘不休息,怎麼來這了?”
子桑傾月故作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笑着問他,“小哥哥,我晚上沒吃飯,這會肚子餓了,廚房裡有什麼吃的嗎?”
少女笑眼彎彎,一副純良無害模樣,讓人完全不會有所防備。
小二樸實地撓撓頭,用扇火的蒲扇指了指被燒得冒熱氣的籠屜,“姑娘來得巧,這會正好在蒸明日早飯要用的包子呢。你且等一會,約莫再有半刻鐘就能吃了。”
子桑傾月笑得愈發甜,走到他跟前拿起竈台上的另一把蒲扇,“謝謝小哥哥。你若是困了便先去休息吧,我來替你看着火候。我這會餓得心慌,沒什麼困意。”
小二有些犯難,“怎麼能麻煩客人做這些事……”
少女循循善誘,“不礙事的。我不和别人說,沒人會知道的。”
見小二不為所動,子桑傾月嘴角一撇,眼底便有水氣氤氲而上,帶着哭腔道,“既然小哥哥這麼信不過我,那便算了。我本也是一片好意,不忍見你這般辛苦……”
美人泫然欲泣,小二辯解道,“我不是信不過你……”
子桑傾月定定地凝視着他,眼中蓄滿淚水,一副被誤解的委屈模樣。
小二隻好妥協,“好吧,那便多謝姑娘好意了,我暫且先眯個兩刻鐘,還請一會姑娘吃好後再叫醒我。”
子桑秋月吸吸鼻子,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甜甜應道,“好。”
趁其不備,她指尖偷偷凝聚靈力将一片安神符射到小二的背後貼好。
為了不被察覺,子桑傾月提前把本就無色無味的殒神丹磨成了細碎粉末裝在瓷瓶中。
确認對方陷入熟睡後,她扭頭看向竈台,揭開冒着白茫茫蒸汽的蒸屜蓋子,毫不猶豫地将一整瓶殒神丹都倒在了包子上。
星星點點的細碎粉末很快鑽到包子裡,任誰來都看不出被做了手腳。
下好藥後,子桑傾月撕下小二背後的符紙 ,拍拍他的背将他喚醒。
小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睡眼惺忪,邊揉眼邊打哈欠,“這麼快就兩刻鐘了嗎?”
子桑傾月點點頭,“是啊小哥哥,天快亮了,我先回房了。”
“嗯嗯,方才有勞姑娘幫小的看着竈台了。”
子桑傾月回到房間時,晏如和陶沅沅依舊熟睡着。
她幽幽地看了眼床榻上的晏如,眸色深不見底。
阿兄的結局是否能改寫,就看明日了。
……
第二日一早,五人圍坐在一桌吃早飯。
為了不惹人懷疑,子桑傾月也拿了一個包子在手上,一點一點撕着吃,細嚼慢咽。
晏如則是在一旁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她每天施法念咒消耗很多精力,是以飯量也比常人要大許多。
陸子滕和陶沅沅都不愛吃包子,各自端了一碗白粥配着腌醬菜吃。
隻有晏涼州在閉目養神,對桌上的食物沒有絲毫興趣。
子桑傾月正懊惱着計劃要失敗了,就看到晏如夾了一個肉包到他碗裡。
“大家都在吃早飯,你怎麼在一邊閉着眼睛不吃東西呀?”
晏涼州睜開眼,看向晏如時,嘴角噙着溫柔笑意,“我非凡人,不需要從這些食物中獲取養分。”
陸子滕在一旁陰陽怪氣,“我~不~是~凡~人~切,裝貨。”
晏涼州橫眉冷對,給了他一記眼刀。
陸子滕立馬識趣地不再說話,埋頭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