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蔓照常來給孫策換藥。孫策看到喬蔓來了自覺在床上做好,把衣服解開。喬蔓将手中的醫藥箱輕輕擱在一旁的矮凳上,微微垂着頭,發絲從臉頰兩側滑落來掩飾臉上悄然浮起的一抹紅暈。畢竟,一個如此俊朗的青年,就這般大大方方地坐在面前寬衣解帶,饒是誰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孫策解開裡衣,小麥色精壯的胸膛袒露出來,肌肉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分明,上面還交疊着各種傷疤,那是常年征戰留下的痕迹。看到這些傷,喬蔓立馬把那些羞赧丢之腦後。她湊近孫策的傷口,緊皺着眉毛,小心的為他塗抹藥物,重新包紮。
包紮完,喬蔓看着那縱橫交錯的傷疤,輕輕歎了口氣,“這些傷,每一道都不淺,你這些年到底受過多少回傷?” 孫策毫不在意,臉上依舊是那灑脫的笑容:“打仗嘛,哪有不受傷的?”
孫策利落的穿好衣服,從床上跳下來,喬蔓仍不放心的叮囑道“小心點,不能崩裂傷口,不能沾水…”孫策擺擺手道“我知道啦,我受過的傷比你包紮過的人都多,這些注意事項,我都能倒着背過”
“你要的東西都送來了,我一會兒就叫他們搬到你營帳裡去”
“那個不着急的”喬蔓想起昨天他們提到的袁術,總覺得有些熟悉,問道“咱們的主公是袁術?”
“嗯。”孫策應了一聲,語氣平淡,随手端起案幾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喬蔓微微皺眉,神色中透着幾分疑惑,又接着追問:“他,可有兄弟叫袁紹?”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了?”孫策疑惑道
“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想要多知道一點”
孫策不疑有他,放下茶盞,坐直了身子,神色認真起來,詳細講解道:“袁氏家族四世三公,在這朝堂之上,那可是聲名赫赫。袁基和袁術都是袁家的嫡子,身份尊貴。而袁紹雖是袁家血脈,卻是庶出。袁紹雖是庶出,卻憑借自身手段與家族餘威,在亂世初起時聲名鵲起,集結24路諸侯讨董。我父親孫堅,時任長沙太守,聽聞義舉,也毫不猶豫率部響應。他帶着我們江東子弟,一路北上,奔赴讨董前線。”
果然!她來到了東漢的某一年!
“那,然後呢?”
孫策搖搖頭道“可惜聯軍内部人心不齊,最終讨董大業功虧一篑”
“那你父親呢?他後來怎麼樣了?”喬蔓追問道,眼神中滿是擔憂,如果孫策的父親無恙的話,也不會放任他小小年紀出來刀口奪富貴,擔起這麼大的責任。
孫策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沉痛:“父親一心讨董,想要匡扶漢室,可聯軍的分崩離析讓他的壯志難酬。後來,父親受袁術之命,去攻打荊州劉表。劉表派黃祖迎戰,在一次追擊過程中,父親一招不慎中了黃祖那個小人的埋伏!”
“對不起”喬蔓有些愧疚
孫策有些好笑“你又沒對不起我,我父親也不是你害死的,你說什麼對不起?”
孫策目光如炬,堅定道“總有一天我要盡得江東六郡八十州,完成先父未盡的大業!我不僅要為父親報仇,還要繼承他的遺志,蕩平這亂世的割據勢力,讓天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建立一個太平盛世,父親泉下有知,定會為我驕傲。”
“一定會的”
——
這幾日孫策閑的很,無事可做,喬蔓叮囑他在營帳内安心養傷,可孫策哪裡耐得住這般清閑,三天兩頭跑到校場觀看士卒操練。
“哇,大家加把勁兒!都拿出點精氣神來!”他扯着嗓子大喊,聲音洪亮,像洪鐘般在空氣中回蕩,一邊喊還一邊揮舞手臂,滿臉興奮,活脫脫一個熱血少年。看到精彩之處,他更是眼睛放光,蹦起來拍手叫好:“哇哦,你這個太厲害了,繼續保持!”校場裡的士卒們,被他的熱情感染,操練得愈發賣力,一招一式都透着十足的幹勁。
看得興起時,孫策按捺不住,還會一個箭步沖進場地中央,嚷嚷着:“來,我給你們示範示範!”他伸手接過士兵遞來的長槍,腳下輕點,手中長槍瞬間舞得虎虎生風,引得周圍士卒紛紛圍攏過來,發出陣陣驚歎。
可沒等他過足瘾,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伯符,你的傷!”孫策動作一僵,無奈地停下手中動作,回頭一看,隻見呂範正快步走來,眉頭緊皺,眼神裡滿是擔憂與責備。“好好好,我這就停下。”孫策好沒意思的把槍扔回給那個士卒,語氣裡卻滿是無奈。在呂範的注視下,他隻能乖乖轉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校場,時不時還朝身後投去眷戀的目光 。
不僅如此,晚上的時候孫策舍了自己的好飯好菜,和士卒們一起坐在地上喝糜子粥聽講八卦,而士卒們也不會把他當外人,“今天我給你們說啊,今天我說我能持戟二十圈,劉小虎子非不信,嘿嘿,爺爺自然得讓他見識見識!”說話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叫王猛,此刻正滿臉得意,唾沫星子橫飛。他拍了下大腿,繼續眉飛色舞地講着,眼睛瞪得老大,手在空中揮舞,模仿持戟的動作。
“我當時把袖子一挽,嘿!二話不說就抄起長戟。那戟可沉了,可不是咱們平常操練那戟,至少得沉個好幾斤,一般人舉起來都費勁。我深吸一口氣一圈、兩圈……劉小虎子在旁邊看着,眼睛都直了!”王猛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手舞足蹈,差點把旁邊人的粥碗打翻。
周圍的士卒們聽得津津有味,眼睛睜得溜圓,滿是期待,有人迫不及待地追問:“然後呢?你真跑了二十圈?”王猛胸脯一挺,臉上寫滿驕傲:“那可不!最後一圈轉完,我直接把戟往地上一戳,累得癱坐在地。劉小虎子這下沒話說了,乖乖認輸,還請我喝了半碗酒呢!”
衆人紛紛都道“厲害!厲害!”
有人看到孫策想到一樁趣事笑道“诶,你們還記得不?去年年節,隊裡要殺豬。孫郎問誰會殺豬,我說我會殺牛。隊長就讓我去了。還說給我派幾個人幫忙。沒想到給我派了13個人!于是我們浩浩蕩蕩地去夥房殺豬。我在磨刀,讓兄弟們先把豬按着,不要亂跑!等我出來一看,哈!”他扯動了一下嘴笑,“豬是不會亂跑了!13個人把豬按在地上,這群鳥人活活把豬掐死了!”
衆人哄堂大笑,孫策也笑的前仰後合“那豬也算是死得壯烈,被十三個大漢聯手‘制服’,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怕是十裡八村的豬聽了都得抖三抖,以後見着咱們軍營,都得繞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