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绛受不了了。
太近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面前幼崽運動後身上冒出的熱騰騰的氣息。
好恐怖……
“啪!”
随着清脆的聲響,一道手掌擊上黑發幼崽額頭,強行将人推離出去,飛鳥绛擊退危險物品,皺眉抿唇:“在這裡說話,就可以了。”
他補充道:“我聽得清。 ”
黑發幼崽沒有感受到冷落,依舊興緻勃勃:“叫我赤也吧,你叫什麼呢,知己?”
像一盞炙熱、明亮的太陽燈。
飛鳥绛讨厭過分熱情的人,讨厭自來熟的人,讨厭不是飛鳥繪理的人。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要離我太近。
不要叫我知己。
不要問我的名字。
不要跟我說話!
飛鳥绛微微低下頭,發簾遮住了粉金色的眼瞳,顯得有些陰翳。
黑發幼崽滿心期待地看着他的新朋友,新朋友抿着唇跟他對視三秒鐘後,“哼”了一聲,轉頭。
真摯的心啪嗒碎掉了。
黑發幼崽原地張大嘴巴,失落地看着飛鳥绛轉身離開。接着,飛鳥绛走了兩步,站在他家銘牌下仰頭看,拐進他家門口。
拐進他家門口?!
“打擾了,請問有人嗎?”門開着,飛鳥绛試探性地踏進去,大聲道,“我是來幫繪理送多肉的。”
黑發幼崽眼睛唰得又亮起來。
“有人!繪理?你認識我媽媽嗎?你是來我家玩的嗎?我有超級多玩具的!你喜歡打遊戲嗎?還是說……”
飛鳥绛沒等到屋子裡的人回應,隻有身後喋喋不休陰魂不散畫技很差莫名其妙的黑發幼崽追了上來。
“赤也……”飛鳥绛回憶那個詞的發音,眼裡滿是不可置信:“是切原、赤也?”
這個聒噪的小鬼,就是他的新鄰居??
“嗯啊嗯啊!”黑發幼崽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傳說中的切原赤也大人就是我!”
傳說中?
飛鳥绛後退兩步,再次遠離過分熱情的畫技很差的人。
“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人。”
指着自己閃閃發光的切原赤也瞬間黯淡,石化。
小幼崽的自信就像落葉,風一吹就散了。
飛鳥绛将生機勃勃的多肉塞進硬邦邦的切原赤也懷中,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新家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鄰居切原家,還有這個熱氣騰騰的小孩。如果不是飛鳥繪理需要幫助的話,他是不會自告奮勇的。
切原赤也決定讨厭這個新來的鄰居。
而飛鳥绛、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某個小崽蹲守家門口那個抽象的超人下面,在飛鳥绛抱着草莓牛奶路過的時候,十分不屑(自認為)地轉頭冷哼一聲。
沒有獲得半點眼神。
切原赤也僵住,一頓一頓咔嚓咔嚓擰着脖子,看飛鳥绛更加冷漠的背影。
小幼崽,破大防!
被注視着的飛鳥绛努力和草莓牛奶做鬥争,往往很容易插進去的吸管,今天莫名不順利,連續幾次吸管都折了過去,他幹脆一用力,牛奶受到擠壓,噗得爆出一個小口。
喝到了!
飛鳥绛滿足地加快腳步。
至于剛才路過的身影,身後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咣當的摔門聲,和氣急敗壞的跺腳聲,在草莓牛奶面前沒有絲毫的競争力。
草莓牛奶,好喜歡……飛鳥绛一邊幸福得眯眼,一邊踏入家門。
飛鳥繪理在門前,将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阿绛,隔壁的赤也好像很想和你做朋友呢?”
“噢。”
小孩子之間的社交,在大人面前像透明的水晶球,任何小情緒都一覽無餘。剛才切原赤也可是眼巴巴地瞅着飛鳥绛即将過來了,才擺出早就練習好的姿勢裝腔作勢呢。
可惜遇見了她家的冷臉小貓。
飛鳥繪理有些擔心,又有些感慨:“我們阿绛總是自己孤伶伶一個人啊,是來到新環境不适應嗎?”
飛鳥绛腦袋指揮着手說不要喝奶了現在要好好答話,嘴巴牙齒卻還依依不舍地咬着奶盒,費了一番力氣才将草莓牛奶從嘴巴裡拽下來,認真道:“媽媽想要我和他交朋友嗎?如果是媽媽的要求,那我可以試一下。”
但是不一定成功……不,是一定不會成功吧!那家夥熱騰騰的,又很自大。
”不哦,”飛鳥繪理搖搖頭,抱住飛鳥绛,柔軟溫暖的懷抱讓飛鳥绛感到依賴,是比草莓牛奶還要甜一百倍的懷抱。
“媽媽隻是想讓阿绛開心。”
不開心的人有且僅有隔壁熱騰騰又很自大的小鬼。
飛鳥绛是個冷漠堅硬的人。
切原赤也這樣下了結論。
一直到幼稚園開學,切原赤也都沒能在“攻略飛鳥绛”這件事上取得任何成果。
切原繪理一邊說着“這次開學名額競争特别激烈,媽媽蹲守了一夜才幫赤也搶到了入學名額,别家的不聰明的寶寶想去都去不了”,一邊給切原赤也挂上藍色小象的卡通水杯,半威脅半叮囑:“下午放課前要把杯子裡的水喝光哦。”
切原赤也:“真的嗎?可是很多同學看起來也很笨啊!”他們是用什麼手段進入到這麼聰明的幼稚園的?
隔壁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