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縮成兩個小團團。
喬文有點難處:去大學的路并不好走,喬文已經知道原主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帶着徐燕徒步走到石油大學門口。
路線原主的記憶裡有,倒是不怕找不到路。可——她有些難處不好說。
她不想走路,也不想花錢。
她的錢是徐老師和剛才那個男人給她的,有大用處,比如,回去以後要把錢還給徐老師。
把口罩帶好,她可不希望一進大學就被喬雪看到,畢竟在書裡,原主帶着徐燕剛到大學門口就被迎新的喬雪看到,徐燕順利入校了。
而她——不過是問了幾句就被喬雪哄着去了賓館,第二天就被叔叔嬸子抓到。
“喬同志,你們還不出站?”
聽見有人喊她,喬文疑惑回頭,看見人高腿長的程斌正看着她,好像探究她為什麼還沒走,甚至還朝着她走過來。
喬文沒打算告訴别人她的安排,此刻說話就格外注意:“我們正研究怎麼走,我們是第一次來燕都不認識路。”
“你們去哪?”程斌人高馬大,壓迫感依舊十足,一張臉帥氣又禁欲,此刻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都是關切,平添幾分魅力。
不過是火車上有一點點交集,看她們在這裡躊躇,就過來問她情況,可見是個面冷心熱的。
身旁的徐燕激動又緊張的攥緊喬文的袖子:“他是不是要送我們?你快答應他。”
喬文拍拍徐燕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之前已經給過錢和票,現在說要送她們。
這個年代的人都這麼熱情?
喬文心裡起疑,這兩個人不會是人販子吧?
哪怕她才收了人家的錢,并不代表她不警惕,畢竟更來就遇見人販子的話,運氣多少有點差。
“同志,你們不要怕,我們是燕都石油大學的,說送你們也是看在你為我找回了筆記本。”
喬文眉毛挑了下,石油大學?
真的假的?
“喬同志,我們可不是壞人。”
站在程斌身邊的小夥明顯比他更好接觸,開口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們是石油大學的工作人員,過去送機械的,你們要去哪裡?可以和我們坐車過去。”
坐車?
那可是很好的,不用花錢也不用走路。
“好啊,我們也是去燕都石油大學的,她是新生。我們是可是直接進學校嗎?”
喬文推了一把徐燕,如果可以坐車過去簡直不要太好,如果能直接避開喬雪進入學校,她可就有機會拿回原主的身份。
要知道,這個時候去哪裡都要開介紹信,如果身份作假,她才來,可不想做黑戶。
上不上大學不要緊,先把原主的身份弄回來再說。
“當然可以,我們可以直接帶你們過去行政樓。”
她們手裡的行李被程斌身邊的人接了,帶着他們往外走。
一輛東風大卡車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車上還來着一些東西,不過用油布蓋着,是什麼東西也看不清。
司機看見他們過來,快速的跳下車,疑惑的目光看向程斌和張任。
不是說程工和張工是專門送機械過來,沒說帶着家屬來?
好像看出了司機的疑惑,程斌介紹:“師傅你好,這個是送妹妹來讀書的喬同志,這個她的妹妹燕子,是石油大學的新生,和咱們順路。”
“喬同志,燕子同學。”司機打了招呼就拎着程斌的行李到了車後,把他和張任的行李放在車鬥裡。
張任把他們的行李放在卡車後面,自己跳上卡車,向徐燕伸出手:“燕子同學,我拉你上來。”
把徐燕拉上車,張任看了眼在車下的喬文和程斌:“程斌,你不坐副駕駛?”
司機打開門跳上車,向他們招手,示意快上車。
程斌把身上的挎包取下來,看向喬文:“你坐副駕駛?”
“嗯,我與燕子坐後面就好,我這就上車。”
喬文後退幾步把自己的挎包扔進到車鬥裡,雙手撐住,跳了半天就沒力氣爬上車。
這個不怪她,原主的身體素質就是差,喬文也實在不好意思,忽然身子一輕,有人托住她的腰,像舉起一個孩子一樣把她放在了車上。
程斌把她推上車,當着她的面把車鬥扣好,自己鑽進副駕。
喬文還來不及看路線,汽車已經啟動。
很快到石油大學門口,喬文老遠就看到了紅豔豔的橫幅:
“歡迎新同學”
幾乎是不用怎麼找,她就看到了原主印象裡的喬雪。
臉和原主有幾分相似,不過比起原主,她黑了三個度,胖了兩三圈,再加上眼睛咕噜咕噜轉個不停,一看就是精明市儈的。
把臉上的口罩往上拽了拽,原主的遭遇還是讓喬文心有餘悸。
其實就她拽口罩的這個時間,車都已經開出去幾百米。
車在行政樓前停下,程斌把車鬥後面的擋闆打開:“你們到了,這裡就是新生辦理手續的機關樓。”
兩人跳下車向汽車揮手:“謝謝你們帶我們過來。”
留給他們的隻有汽車尾氣,喬文看着眼前的小樓:“燕子,我們就此分開,你去報道。我先去轉轉。”
徐燕從挎包裡掏出用皮筋綁好的一疊小票,塞進喬文手裡。
“這個,你拿着,喬文,我希望你能成功,如果他們不同意你來上大二,我哥——”徐燕低下頭,臉微微紅:“我哥說他可以照顧你。”
扔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後,徐燕走的飛快,一晃眼,她已經混入人群,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