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謝謝阿姨,我要不要進去勸勸雪兒,我看她心情不好。”
老餘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他的褲子已經讓他擦手擦的反光了,上面厚厚的油,看的人直惡心。
“你不用管她,你喝茶。”王香芹強忍住心裡的惡心,套話:“小餘,你怎麼不住在家裡?”
“我爸媽工作都忙,沒有時間管我,我都和我叔叔住在一起。”
老餘說這個話十分心虛,其實他還有個弟弟,人家已經結婚了。
弟弟成家前就住在家裡,而他不回家的原因就是他從小是奶奶帶大的,他.媽媽嫌棄他髒和窩囊。
要不是叔叔這裡收留他,他就隻能回村裡去種地。
說到底還是爸爸媽媽偏心,讓弟弟上學,給弟弟安排工作,就是不管他。
裁剪車間主任看到自己的侄子如此局促,心裡閃過不滿意:這個王香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家喬雪難道就好?
在他看來,也不十個利索姑娘,還不如喬文呢。
想到喬文,他的眼睛一亮,他的侄子對喬文最好的打擊就是娶了她,然後關在家裡狠狠教訓,看她還敢不敢對他的侄子大放厥詞
他緩和了語氣:“老喬,我看你家喬雪也不是很願意,那不行就算了,不過我對你的幫助就折現,我也不多要,你給我一千。”
喬雲建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他手裡有一千塊,可那是他打算娶媳婦買房子的錢。
現在給了主任,他不說喬路通的媳婦能不能娶,就說他們幾個以後的房租從哪裡出?
就靠着他們幾個一個月五塊錢的臨時工資?
如果得罪了車間主任,他們幾個還能不能在被服廠了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喬雲建在勞改隊裡被教訓怕了,膝蓋一軟就貴在了地上。
“主任,我知道我們喬雪不争氣,不過她自小身子好,嫁過去一定能生兒子。”
看着主任的臉色,喬雲建小心翼翼地選擇語言:“喬雪不好,我會讓她改的——”
“老喬,你女兒我現在看不上了,你的侄女我倒是挺滿意,你的侄女才是那個真的考上石油大學的人,才是個文化人,不是嗎?”
一旁的老餘驚呆了,他叔叔再說什麼,他可不喜歡那個嘴巴毒辣,身材幹癟的喬文。
他喜歡的是怕胖乎乎的喬雪。
到時候,他們一起生個胖乎乎的娃娃,他就一輩子圓滿了。
“叔叔——”老餘才開了個頭,就被車間主任瞪回去:“閉嘴。”
“她——”喬雲建說到喬文,臉色灰了片刻:“主任,你也知道,我們和那個丫頭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那個丫頭可是一個毒蛇,我勸您——”
“我不管,這個是聘禮,這個月二十五号,我家來迎人,你女兒不上花轎,就是你的侄女,要是都沒有,你就給我兩千塊!”
一番話說的喬雲建都打的汗珠從額頭滴下。
這不是要逼死他嗎?
送走車間主任,喬雲建叫來喬雪:“主任地話你都聽到了,你怎麼想?”
“這還用想?喬文去嫁。”喬雪自顧自地剝了一個煮好的雞蛋:“爸,你也不看看那誰他侄子,那就不是個男人,我喜歡的是——程斌那樣的。”
咬一口白白嫩.嫩的雞蛋:“我要嫁的是那樣的人,至于喬文,她就配嫁給老餘。”
一輩子爛在泥潭裡才對。
“雪兒,你一天就是幹幹活,也不費腦子,你就吃點蛋清好了,你弟弟上學呢,你把雞蛋黃給弟弟吃。”
王香芹才說了一句,喬雪已經把整個雞蛋塞進嘴裡,模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就不給。”
“這個孩子,怎麼就不聽話。”王香芹拿着筷子打過來,被喬雲建攔着:“行了,都是自己的孩子,誰吃什麼不都一樣嗎?”
“你就慣着她,你看看她做成了什麼?”
王香芹已經看到了自己女兒的真面目,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的兒子的身上,看女兒自然不親。
可是被喬雲建帶着審視的目光掃了一眼,還是什麼都沒說。
“雪兒,那你說讓喬文嫁人,你有什麼計劃嗎?”
“爸爸,這個是需要你想的,我明天還要上班呢。”喬雪提着自己用碎步拼起來的小包扭着出了門:“我先出門了。”
走到門口,才說:“石油公司有電影,我要去找程斌。”
喬家幾個人目送她出去,王香芹看着喬雲建,開口:“你就寵着她,你看看她做成了什麼?”
“雪兒成不成都不重要,我現在看見喬文過得好就難受,我覺得小雪說的沒錯,讓喬文嫁過去,我們就鼓動主任侄子把她的腿打斷,讓他和我一樣成了見不得人的老鼠,我才能滿意。”
喬雲建說這話的時候咬着牙,磨牙的聲音足夠滲人。
王香芹的目光也變得狠厲,他們今天和落水狗一樣,不就是因為喬文揭穿了他們頂替她上大學嗎?
如果能把喬文踩進泥巴裡,那這口氣就出了。
想想那樣的生活,才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