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聯絡員語氣和善地問道。

保羅的眼睛骨碌碌轉動：“我不告訴你——除非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聯絡員表情有瞬間的異樣，但他很快壓制住了自己：“為什麼呢？”

“因為名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保羅大聲說，“隻有一個名字才能換到另一個名字。”

這是從小就藏在小孩心裡的認知，源自他的父母，他們對名字的珍視都讓人啧啧稱奇。女性婚後改姓至今仍然是法國習俗，但保羅的媽媽，通常被稱作“魏爾倫夫人”的女性，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改過自己的姓氏。小孩子的名字往往繼承家庭中的長輩，保羅的名字卻是爸爸媽媽愛的證明，甚至還是聖母庇護的證明。

聯絡員愣了一下：“這樣嗎？……”

他疲憊的面容上終于多出了一絲真切的笑容，讓保羅後知後覺這也是一個很好看的叔叔。

“我的名字是雅克·盧梭。”聯絡員說，“你的名字是什麼？”

這次小孩乖乖回答了：“我的名字是保羅·魏爾倫。”

“保羅，你還小，不知道現在的選擇代表着什麼。”盧梭說，“等你再大一點，你會後悔踏進這個世界裡——這個世界裡的一切盡管看起來強大繁華，但最終隻會引來自作孽的死亡。”

保羅仰着頭看他：“你已經是大人了，你後悔了嗎？”

“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盧梭說。

“但我覺得——”小孩歪着頭想了想，“比起以後不後悔，還是現在不後悔才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