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麼亮這麼快,人類在閉眼的時候果然會穿越。
能不能把他穿越去十年後,睡飽了再穿回來?
他突然開始懷念28歲郁江傾的豪華休息室了。
本來睡着的時間就已經很短了,還做着亂七八糟的夢。
一會兒是他被泥石流掩埋,一會兒是郁江傾給他縫屍體,一會兒是他被淩家的蛀蟲們聯手打垮了。
前兩個就算了,畢竟是真的,但最後一個根本是在侮辱他!
要是連那些廢物都弄不過,他現在就找豆腐撞死。
摸了摸心口,心髒的跳動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經曆過穿越這種奇幻的事情之後,淩銜星也開始相信一些冥冥中的感覺。
夢中一直有道神神叨叨的聲音,說他要在高考前成為主角,才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什麼主角啊,真當是小說了啊。
“不行,不能再想了。今天早自習是語文,一二兩節也是語文課,語文已經夠爛了,不能翹課。”淩銜星開始努力在床上蹬腿,企圖把自己蹬起來。
他的成績分兩個極端。
跟郁江傾不相上下,幾乎次次滿分的理科。
還有常年蟬聯倒數第一的語文。
用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老宋的話來說,要不是你長了張我國人的臉,我都要懷疑你是外國間諜。
淩銜星的原則是:理科随便翹,反正成績好。語文課不能翹,老宋會殺了他祭天。
可惜一路狂奔還是遲了。
教室後門被不知道哪個牲口鎖了,淩銜星隻能在前門探頭探腦。
正在督促學生們早自習的老宋一眼捕捉,“淩銜星你給我站直!”
“是!”淩銜星猛地立正。
老宋笑裡藏刀:“又睡過頭了?”
“不是。”淩銜星為難,“出了點事。”
聞言,老宋一愣,語氣緩和下來,“什麼事,要不要緊?”
“我的床變成人了,抱着我不讓我走。”淩銜星義正言辭,“本來我都快要被它打敗了,但我一想,今天是您的語文早自習啊,我就是翹了其他所有課,也不能錯過語文啊,所以我當時就大爆發,跟床大戰三百回合,然後——”
班裡爆發陣陣笑聲。
老宋氣得拍講台,“你給我出去站着!”
“喔。”
“兔崽子,沒個正形......”
淩銜星晃悠到教室後門的窗戶邊,轉了幾圈,給自己均勻翻面日光浴。
郁江傾的座位就在後排窗邊,淩銜星把腦袋靠在窗戶玻璃,一低眼就能看見郁江傾的頭頂,還有對方翻開的語文書。
看了幾眼,淩銜星悄悄推開窗戶。
小聲:“嘿同桌,咳咳,這位郁先生。”
郁江傾擡眼。
“昨晚的蛋糕你吃了嗎?”
“嗯。”
“好吃不?”
“......”郁江傾伸手從自己的書包裡面翻出一包檸檬夾心餅幹。
他頂着淩銜星充滿渴望的眼神,把餅幹遞過去。
淩銜星受寵若驚,“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郁江傾淡淡:“蛋糕的還禮。”
“哎呦,這麼客氣幹嘛呀。”
“淩銜星,你吃你的,不許騷擾郁江傾。”老宋丢過來一根粉筆。
淩銜星笑嘻嘻,拆開餅幹包裝,坐在教室裡面的許辰還拜托同學傳了一瓶牛奶過來。
淩銜星對着許辰比了個心,許辰笑呵呵的,眼睛都被肉擠成縫了。
郁江傾看了眼那個“心”,默默收回視線。
吃了幾片餅幹填肚子,淩銜星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又不安分了,開始往裡面探腦袋。
郁江傾似有所感擡頭的時候,對上的就是一個快跟他貼上的長脖子怪。
淩銜星脖子抻得老長,趴在窗口用手指向語文書上。
“郁老師,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後半句我知道,但前半句是什麼意思啊?”
郁江傾反問,“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淩銜星思考片刻,“山跟木在一起,但是木背地裡還跟枝在一起?”
“......”
郁江傾的眼神一言難盡,突然覺得他跟不上淩銜星的思路也正常,不然他的語文可能也要勇奪倒一了。
“不對嗎,那是什麼意思啊?”
郁江傾深吸一口氣,“山上有樹木,樹木有枝丫,用自然之景來比喻人的情感,重點在後半句心悅君——”
話語突然一頓。
淩銜星歪了歪頭,“怎麼了?”
“你......”郁江傾錯開眼,“非要貼這麼近?”
淩銜星整個人都快栽進教室了,一隻胳膊還絲毫不見外地搭在前排數學課代表的椅子背上。
而語文成績同樣慘不忍睹的數學課代表正悄悄往後側,試圖蹭一耳朵郁學神的現場教學。
“怎麼還在騷擾郁江傾,這些天檢讨沒寫夠是吧?”
老宋剛從教室另一頭遊走回來,就看見淩銜星跟個貞子一樣纏着郁江傾不放,忍不住走到教室外面敲了淩銜星一下。
“老宋啊,我這是跟郁老......同學探讨學問呢,你不是常說成績不好的同學要多多請教成績好的同學嗎。”
嗯?淩銜星突然意識到哪裡怪怪的,直起身看向老宋,“這些天的檢讨?”
檢讨這玩意兒他不是從上學期開始就基本沒寫過了嗎。
他還嘀咕過老師們怎麼光記他名字,别的一點實際懲罰都沒有。
——檢讨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28歲郁江傾的話突然在腦中閃過。
“他是在問我詩的意思。”郁江傾突然開口,打斷了淩銜星的思緒,也讓老宋止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