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項目,再給我拿過來。”
...
第二天晚上,郁江傾接到了肖逸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尖銳,“你哪裡弄來的頭發?!”
郁江傾攥緊了手中的筆,“說結果。”
“完全匹配......”
“我第一遍還以為機器壞了,又花時間檢驗了一遍,不是,這怎麼可能!”
“郁江傾你......”
肖逸後面的話郁江傾已經一點都聽不見了。
心髒瘋狂跳動,大概是在為故人的歸來而歡慶。
從情感上,郁江傾重逢的第一眼就認定了淩銜星。
但他沒有随心所欲的資格,對方将淩氏托付給他,他不能不負責任地隻依憑感覺作出決定。
他必須徹底确認對方的身份,再将一切歸還。
手機彈出消息。
[淩(?)]:晚上穿得帥一點喔。
郁江傾看了這句話一會兒,将備注更改,回了消息 。
[郁江傾]:你要多帥?
上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出現了很久,但一直都沒有消息發過來。
郁江傾正疑惑,淩銜星終于編輯好了信息。
[淩銜星]:不管你是誰,現在立刻馬上從我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同桌身上下來!!!
郁江傾:“?”
......
“月夜”今夜尤為熱鬧,其中不少的人都是沖着最近大火的視頻中那個吉他少年來的。
楊安易在酒吧門口停下車,心中可謂是驚濤駭浪。
先生居然來這種地方。
郁江傾隔着車窗望向酒吧内,人頭湧動。踏入的那一刻,放縱與瘋狂的喧嚣将他圍繞。
楊安易将那些擁擠到郁江傾身邊的人盡數推開。
有些人不滿,但在看清郁江傾模樣的時候熄了聲。
郁江傾好似生來就與這人世間格格不入,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異類。
他就這麼靜靜站在距離酒吧中心最遠的角落,周遭無人敢打擾。
酒吧内的燈光突然熄滅,引起一片驚呼。
下一刻,五顔六色的燈同時亮起。在客人們此起彼伏的歡呼尖叫下,被淩銜星請來的台柱子們站上最中央的舞台。
随着震耳的音浪,氣氛在一瞬間熱烈。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們都在跟着台上的人一起搖擺身體,你擠我我擠你,在這寒冷的季節揮灑汗水。
酒精、汗水、還有刺耳瘋狂的歡呼。
這裡就像是瘋子的狂歡,不再有任何的克制,人與人之間沒了距離,暧昧又熱烈。
郁江傾始終漠然看着這一切,直到原本放縱的曲調被取代。
令人眼暈的彩色燈光關閉,明亮的舞台燈“砰”得打開,聚焦在舞台。
一個抱着吉他的少年在萬衆矚目中走上台。
郁江傾眼睫微顫。
“大家好!!!”淩銜星揮舞起手臂,熱情地跟所有人打招呼。
人們的歡呼如浪潮。
淩銜星高聲,“今天,我要在這裡唱一首歌,送給——我最棒的同桌!”
郁江傾一怔。
随着淩銜星手指向的方向,人們看向了角落的郁江傾。
他們開始起哄,自發給郁江傾分開一條走向舞台的道路。
全新的節奏響起,不放縱,但比之前更加激昂,聽得人熱血沸騰。
前奏結束,歌聲響起。
“因為存在後悔,我不停地追!”
“因為還有夢想,我奮力高飛!”
“穿過泥濘戰場,才有征服的力量”
“傷痕累累手指彈絕唱!”
......
少年的音色清亮,嚣張地穿透這片喧嚣的空間,停落在郁江傾的耳邊。
好像有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将他從不見光的角落拉拽出來,讓他回到人世間。
他下意識向前邁步。
淩銜星笑得更加燦爛,兩顆虎牙綴在唇畔,随着炸耳音浪撥着吉他的弦,放聲高歌。
“黑暗讓光更加的耀眼”
“我要綻放熱烈的火焰!”
“如果注定要面對一切”
“踏破星辰也擊碎黑夜!”
......
全場狂歡,随着淩銜星張狂的歌聲瘋狂揮舞雙手,跟着一塊兒吼唱,人潮湧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心髒狂湧至四肢百骸,郁江傾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能從這片震耳的喧鬧中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比所有狂熱的客人加起來都要跳得更加瘋狂。
台上的少年指尖翻飛,鮮活而蓬勃的生命力充滿每一根頭發絲,在燈光下不斷晃動。
像是一片黑暗中,璀璨的金光突然迸發,刺破濃重的夜幕,融化雪層,将萬丈光芒灑落。
少年張揚如烈陽,從此雪人也有了生機。
淩銜星望着已經走到台下的郁江傾,吉他弦重重一撥,向着他招搖地笑,頭頂那簇頭發上蹦下跳,迎面而來的活力幾乎要将天空都打破。
“向陽而生!逆行成神!”
“我與命運一戰注定翻身!”
“向陽而生!逆行成神!”
“變成一道光讓自己——重生!!!”
全場的氣氛被徹底引爆,人們瘋狂地歡呼,聲嘶力竭跟着節奏吼叫。
郁江傾擡眼,與台上的少年對望。
數不清的人仰望着驕陽,而驕陽的眸底隻映出了他一人的身影。
檸檬糖的氣息從混亂的味道中脫穎而出,萦繞在呼吸間,有那麼片刻,好似與多年前的高中重合。
少年半坐在圍牆上,笑意盈盈看着下方來捉他的人。
依舊是熟悉的面容,依舊是燦爛的笑容。
唯一的不同,那個穿着校服的清冷少年變成了西裝革履的男人。
向陽而生。
曲到末尾,聲音漸漸弱下,酒吧内隻剩人們錯亂的呼吸。
突然,郁江傾緩緩:“淩銜星。”
淩銜星一怔,随後揚起笑容,“嗯呐,同桌!”